于公公的奏疏随着刘特使抵达京城,终于传到了皇帝陛下的御前。 如果只有于公公这位钦差的奏疏,仅凭一面之词,安右道简直就已经成了反贼的大本营,就连观察使彭秋东都是反贼的人,和邪教勾结残民虐民。 那时候只要刘特使不出声说话,只说自己不知详情不敢开口,那就等于给彭秋东上眼药了。彭大人的前程说不定就因为皇上的一时喜恶变得暗淡下来。 然而钦差公公的能量也就仅止于此了,彭秋东也有一封奏疏一起过来自我申辩。 虽然刘特使不知道彭大人的奏疏里到底说了什么,但是看皇上的表情,这封奏疏显然是化解了于公公的中伤,而且还反击了。 于公公最失败的一点是没有带上“证据”到皇上面前,将延寿教做的种种事情调查清楚然后一股脑地呈现给陛下,让陛下觉得延寿教这个邪教果然大逆不道。 他三次“水土不服”真的是天天呕吐,吃喝不下东西,第一次整个人就被伤到了元气。要不是后面医师对付这种情况有了经验,照葫芦画瓢给他治,否则他真的会撑不住奄奄一息死过去。 正因为如此,他没有能力和精力去搜集延寿教的黑料。又觉得几枚铁钱,几枚一当十、一当百的铜钱起不到大作用,所以就没有附上证据。 事实上他没有查到延寿教还有价值1贯的银币,5贯、10贯、50贯、100贯的钱,因为街上根本没有什么人拿着流通。 这让彭秋东可以用此次安右道上缴的钱粮作保证,在皇上面前做出安右道并没有钦差公公说的那么不堪,而是足够繁华的展示。 这既是用最直接的方式体现彭秋东的治政能力,又是用这种方式暗中反驳了于公公的所有指控。 试问如果安右道按照于公公说的那样有一个大反贼盘踞,安右道还能如此繁华?还能上缴那么多的钱粮? 因此兴汉皇帝立刻更相信彭秋东的说法。 钦差是皇上派的没错,可是一问特使,这太监在安右道因为水土不服已经缠绵病榻了,奏疏里的胡言乱语可以理解是在挣扎。 抹黑和指控遇到彭秋东信心满满的钱粮保证立刻被击得粉碎。 特别是陛下还问了刘特使这次安右道一行的观感如何时,刘特使大赞特赞安右道治安良好,驿站完备,田间地头种满了麦子,这次恰好正值即将夏收,更是麦浪阵阵,一片丰收景象。 路上商旅络绎不绝,城中更是几乎见不到乞丐,物价平稳,街上摊贩众多,居民也有余钱购买,未见愁苦之色。 一番话让皇帝想这彭秋东够下血本的,不知道给自己这个特使塞了多少钱,居然这么卖力地为彭秋东说话。 就算是京城里每天也都有乞丐饿死,不断有冻饿而死的饿殍在京城各处出现,不得不用破草席裹了丢出城外烧埋了。 皇帝觉得天下第一的京城都如此了,安右道的城中怎么可能见不到乞丐,肯定是彭秋东为了在特使的面前展现一番,把乞丐都清了吧。 做过火了些,但起码有心了。 而且治安良好、驿站完备这两点如果没有打折扣,就足矣将于公公的反贼之说定为胡言乱语。有反贼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治安良好、驿站完备呢? 当然,皇上是不会知道刘特使将延寿教的休息站也当成驿站了,治安更是延寿教维护的。就凭官府的巡检司,自己城里的贼都抓不来,几乎别想管到城外去。 皇上现在就看彭秋东能不能像他所说的那样,将钱粮凑齐吧。凑齐钱粮他就是没有吹牛,需要大大的夸赞奖励。 没凑齐的话再看差多少,差太远那彭秋东就是说大话欺君,得把他的官帽拿掉。 不过皇上对于于公公奏疏里的“邪教”延寿教也是有所警惕的,毕竟说什么有10万教徒。如果真的举兵反叛,那绝对会是个心腹大患。 所以皇帝让东厂提督黄中磊去查一下安右道的延寿教。 厂公大人一听延寿教,立刻精神起来。这可是刚刚给他分红了14万贯的大财主。只要他想今后还想拿到这么多的分红,就不可能让别人动延寿教。 于是黄中磊接下了任务之后,立刻开始查到底是谁在皇上面前提延寿教,导致让陛下想要查一查远在安右道的一个民间教派? 很快,厂公大人就从刘特使的口中得知是于廉这个钦差公公作的妖。 那当然是把过去东厂记录下来的于公公黑料全都准备好,亲自拿到皇上的面前咯。 延寿教是不是反贼这件事黄中磊慎重地问了范兴,他跟延寿教打过几次交道,更懂延寿教的底细。 范兴听到厂公问这个,还听说了是在安右道的钦差举报的延寿教,将于公公恨得牙痒痒的同时,也是力保延寿教绝对不是反贼。 他刚刚分红7万贯,还想多来几次呢,哪里肯让延寿教被污蔑为反贼。 黄中磊和范兴一起商量了一下怎么将延寿教一些做的比较“过火”的行为,美化一下减轻一些程度递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