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鹏气极。 他没想到这翻天鹞竟然看穿了他这支军队根本就是拼凑的实质,就是不进攻,反攻为守了。 实际上赵鹏想多了,翻天鹞没有那种能力看透什么,他们其实也不知道这支官军的底细到底如何。 只不过大家对峙之后,面对数量比你少的军队还不敢进攻,那么就不可能是一支强军。 而且赵鹏看不见的地方,翻天鹞的5百骑兵其实一直在九阳城外待着,不让任何一个官军能进到九阳城里。 于是他们就逮到了赵鹏的信使,得知他请求九阳城发兵救援的消息。 姚大帅哈哈大笑:“看来是一支乌合之众无疑了,走,杀败他们。” 翻天鹞的5百骑兵留着马力,从九阳城外向赵鹏大军的方向跑去。而他们身后的九阳城上,有人猜到了什么。 过了一阵九阳城的城门忽然打开了,翻天鹞留下的侦骑吓了一跳,差点就拔马而走。 结果九阳城门打开后涌出来的并不是大军,而是许多平民,他们不断涌出,然后朝曲阳县的方向跑去。 原来是城上有人看到翻天鹞的兵好像要去打仗了,因此下城通知家人趁着流寇不在快跑。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九阳城平民带上细软开始从这座饥饿的城市里跑出,往曲阳县寻找活路。 看似九阳城有几个可以选择逃跑的方向,但实际上没人会往北面跑,西面的县太远,而南面流寇在打仗。这样一来东面的曲阳县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九阳城锁城太多天了,九阳城里的平民们吃光了家里的粮,去当铺当掉一切能当的东西来换飞上天的粮价。 没有粮吃的人不愿饿死,就偷、抢。城里杀人放火之事已经不新鲜了。 没办法,当铺压低了抵押物的价钱,粮铺那儿的粮价仿佛涨的没有尽头。城里的老鼠都成了家里的“储备粮”。 虽然还没到绝境,但九阳城里的平民们已经不愿意等流寇被打跑的那一天。就算流寇被打跑了,粮商也不见得会降价,外面的粮也不见得会立刻进城。 还是跑吧,快跑吧。 大家都这么想着朝曲阳县跑去,反正不要留在九阳城里等死。 这边九阳城里的平民在跑,那边赵鹏将军终于咬紧了牙,让大军列着阵朝九阳城行进。 既然你不愿意主动进攻,那我也不进攻了。 官军继续前进后,翻天鹞的步兵们也动了,他们向官军靠近着,然后一点点靠近到了百米附近,然后追着官军的尾巴开始奔跑靠近。 官军不得不停了下来,开始朝翻天鹞的步兵射箭,并且用部分正兵发动了一次对尾部敌军的冲锋。 翻天鹞没有接战,承受了轻微的损失撤远了些。 当官军刚刚因为这个小胜利而涨了些士气时,翻天鹞的500骑兵出现在了地平线上,他们排成横列向官军奔跑而来。 如果是俯瞰会发现这支骑兵拉开得很薄,但是在地面上平视他们,只会觉得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壁在向你压过来。 “骑兵!” “快看,是骑兵!” “他们冲过来啦~” 慌乱不可避免地在官兵的阵中蔓延。赵鹏面色有些发白,他看着骑兵居然从九阳城的方向过来,就知道自己的求援大概率是失败了。 所以自己没有援兵了。 赵鹏刚刚害怕了一下,立刻就抓住身边的一个亲信:“你骑马去找延寿教借兵,让他们出兵。条件都好说,带上我的这块令牌,快去!” “是,将军!” “要快,懂吗,要快!” 赵鹏虽然这么喊着,可是他们从清晨行军了大半天才到这里,曲阳县又离得多远。延寿教哪里能一下就赶到。 他能做的现在只有守,他知道自己是打不赢这些老练的流寇的。 他们就算被自己的一次冲锋打到后退,也可以再重聚起来威胁着自己的后队。 而自己敢全军冲锋就等着被那5百骑兵在战场上摧破吧。 能怨谁? 怨天灾生出了这些流寇,还是北原十三胡入侵让天下兵都往北面聚集,导致整个安右道只有这么点官军正兵呢? 赵鹏大喊道:“聚阵,聚阵,他们不敢冲我们的阵!” 聚阵是对的,但命令正确不代表这些刚刚训了十天的壮丁们真的可以无视恐惧站在第一排面对那些冲过来的马匹。 他们开始往后躲,希望躲到别人的身后,哪怕只是第二排也有个心理安慰。 正兵们不可能去当第一排,他们推搡打骂着壮丁,让他们列阵。 这时,翻天鹞的5千步兵开始小跑着接近,忽然间,前后都有巨大的压力涌过来。 前面是面对骑兵的混乱,后面是乌压压敌人的冲锋。哪怕官军兵力更多,但阵中的壮丁和夫役们喘着粗气,耳朵里都是人发泄恐惧的吼叫声,已经听不见军官的声音。 姚大帅骑在马上看着混乱起来的官兵:“哈哈,可以冲可以冲。” 然后他看向自己身边那个已经颓唐了好些天的斗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