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以为柱子是来聊天儿的,可他七扯八拉聊了好久还不走。小满满已经被程翠抱着都睡着了。似锦也哈欠连连,抱着钱程胳膊,闭着眼,歪在他哥肩头。 “柱子,天已经晚了,回去休息吧!我们也要回去睡了!看我们这两个小朋友都困了!我们早上从省城走得早,我也有点儿困了。”钱程摸着似锦的头发,扭身,冲柱子笑笑。 “哎,钱程,我……我有个事儿想求你。”柱子结结巴巴,搓着手,很不好意思地看着钱程。 “啥事儿?说呀!吞吞吐吐干啥?”钱程笑呵呵地看着柱子。 “我……我……我想到你那儿找个事儿做。我家里……” “你不是在星星饭店里帮忙吗?”不等柱子说完,钱程立刻不解地问。 “早没有在他那儿了。我是今年开春儿去的,干了将近俩月。哎!”柱子边说边摇头。 “那咋回事儿的呢?咋干两个月就不在他那儿干了呢?”钱程又赶忙问。 “我跟你说吧!钱程,我做的这个叫花鸡,是我姥爷从一个高手那儿弄到的秘方。我好歹也算个大师傅,可李星星他连100元的工资都不愿意给我开。 最后,还是看在我们都是弟兄班子的份儿上,给开了一个月60元的工资。我干了两个月,现在工资都还没给我一分。 他说他们手头缺,到过年了再给我。哎!真是说不成!120元钱还要等到过年才给我呀!我不是缺钱,我也不会求到他面前,到他那个小店子里去帮忙? 该说不说的!他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今天跑,明天跑,就指望两个老疙瘩子在饭店里撑着。先不说厨艺咋样,就老年人做得······哎!脏兮兮的,谁来吃啊?”柱子嫌弃地说了一大堆。 “哈哈哈……”钱程听着,早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你笑屁呀?我都是说的实话。钱程,你生意做那么大!你帮帮我吧!不管你给我开多少工资,我都愿意跟着你一起混!”柱子拍拍钱程,讨好地笑着。 “你有烤叫花鸡的技术是吧?” “对呀!去你那儿,我同样当烤叫花鸡的师傅,一定能帮你挣大钱的。我烤的叫花鸡,味道儿真是好!去了我先给你烤个尝尝,你就知道了!” “好,行!不说那么多了,明天下午你就跟我们一起。你现在回去收拾你的衣服啥的,准备准备!一去就难得回来一趟了。”钱程答应了。 “那……那你准备一个月给我开多少工资啊?”柱子有些难为情地问,但他还是要先问一下。亲兄弟,明算账嘛!何况,他也只是跟李虎关系不错,跟钱程打交道并不多。 “给别人多少,给你也多少。每个工种的工资都是一样的。放心吧!只会比你在星星那儿多!” “哎,那行!你们休息,我也回去了!”柱子听钱程这样说,很是开心,他昂着头,出了李根家院门,就扯起嗓子唱起来,“晚风轻拂的澎湖湾,白浪逐沙滩……” 看柱子走了,李根望着钱程叹了口气说:“你那儿不需要人,你答应他干什么?这要给人家开工资的,他妈又是个难球缠,你这孩子……唉!” “又不是他妈到我那儿上班,怕啥呀?就算是他妈到我那儿上班,一切也都按规矩来,我怕她啥呀?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啥人没见过?” “唉!”程翠和王秀荣对望一眼,叹口气,没说话。她们明白,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又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你们别担心!他去了,我给他安排个事儿做就是了。”钱程知道3个老的担心,赶紧笑着安慰他们。 “已经答应了,也不好反悔。算了,唉!”李根叹了口气,看一眼大伙又说,“睡吧!孩子们都瞌睡了。” “满满,起来,回去睡了。”程翠喊醒满满。 “起来!”钱程扯扯似锦的耳朵,也将她叫醒,小声说,“起来回屋睡,我回去了。” “嗯。”似锦揉揉眼,松开钱程。 钱程起身,和妈妈一起拉着满满回家休息去了。 第二天上午,两家人一起在菜地里忙时,村里很多人跑过来向他们表示祝贺。 原来,昨天他们在大棚里说的话,附近菜地里有几家也听到。这事儿很快便在村子里传开了,大家都羡慕得不得了。当然也有质疑的。毕竟农村人有些事也不太懂。 “人家似锦分到省财政厅上班啦!” “真眼气呀!真是有出息!有本事!” “现在只是实习,实习跟正式上班可不是一样的。” “这实习在那儿,将来工作肯定就分在那儿,绝对性的!” “那可说不好!工作分到省城,那可是不容易啊!可别到分配工作的时候,分不到省城,我们大家伙也空欢喜一场。” …… 大家议论纷纷,都挺羡慕的!想想自己村子里,有一个在省财政厅上班的孩子,这到哪儿说出去都觉得脸上有光呢!毕竟都同在一个村子里住嘛! 这消息钱大富也听说了,他心里暗暗惊奇:这农村的孩子真的能分到省财政厅上班啊?天啦?这是真的吗? 想想自己家两个木头疙瘩孩子,现在虽说也在上班,可那上的叫个啥班呀?在镇砖瓦厂当个临时工,跟一帮子没文化的傻逼玩意儿们,天天吆喝来,吆喝去。 一个月混到头,也就五六十元钱的工资。时不时总还想啃一下老,自己这把老骨头都快要被啃没了……哎! 自己真是没准备好就打了冲锋炮吗?现在,他真有点儿怀疑自己了。 唉!竟整出两个这样的木头娃子,真他娘的丢祖宗的脸!真想将这两个木疙瘩毁了,再回炉重造。如果可以的话······ 唉!将来就是到了阴曹地府,弟弟也可以嘲笑他:看你生的啥娃子,没球的一点儿用!都木头疙瘩…… 钱大富都快愁死了!孩子就是父母的脸面呀!可自己家两疙瘩头,把自己老脸硬是按在地上摩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