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门没有上锁。”他冲门口大声说。 “咯吱”一声，钱程就推门儿进来了。 “忙完了？”钱程冲余哲笑笑。 “嗯，你有事儿啊？” “没事儿就不可以来找你聊聊天儿？”钱程笑嘻嘻地说着，就挨着余哲在沙发上坐下，手随意地从余哲背后绕过，搭在他另一边肩头，不经意地问，“那些吃早饭的顾客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吗？” “嗯！”余哲抬头望了钱程一眼，点了点头。 “你也刚刚40出头，还正是壮年，你要不要找个老婆呢？我帮你找。”钱程看着余哲，一脸的认真。 “你怎么又提这事儿？自从来到省城，你说这个话题有好几次了，为什么？是嫌弃我了还是……” “我啥时候嫌弃你了？我一直都希望你找个老婆。因为，子女就算再孝顺，也代替不了另一半儿。你知不知道？在我心里，早把你当成我爸了。”钱程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余哲气呼呼地怼道。 “坐这儿！坐下来！”余哲伸手拉钱程坐下，轻轻拍着他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已经40岁的人了，这个年纪找不到合适的。那些年轻女孩子，她们都是图钱。我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感情，也不想再被伤害一次。” “那你就找跟你年龄差不多的，比较踏实稳重的不行吗？” “哪有跟我年龄差不多的还没结婚的？就算有，那绝对也是挑剔的主，不要不要！”余哲连连摇头。 “我妈比你小一点儿，我妈人挺好的，你为什么不……” “哎呀哎呀，那是别人风言风语。你怎么也扯到你妈身上了呢？”余哲着急地解释着，连连摆手。 “你不喜欢我妈，这我能理解。毕竟，我妈也三十八九岁了，不年轻了。身体底子也不好，这岁数，估计也生不了孩子了。” “哎呀，你乱扯的什么呀？”余哲抢过话头，看着钱程叹了口气说，“钱程，我跟你说，我就算是娶了谁，我也不准备要孩子。这辈子，有你这个孩子，我已经知足了。” “你早就把我当成你孩子了，对吧？” “嗯！”余哲望着钱程，使劲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抚摸着钱程的头，叹了口气说，“我不想娶老婆，也不想把辛辛苦苦挣的钱都白给别人。我所有的一切，将来都会留给你的。就像我的手艺，除了你，我没收过一个徒弟。” “我妈跟你一样，所有的一切都会留给我。你们两个的心愿是一样的。你们两个都是好人，我爱你们两个，你们两个都一样爱我，为什么就不可以……”钱程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他靠在沙发上，仰起头，呆呆望着天花板。 听钱程这样说，余哲低下头。思索良久，又抬起头，静静看着钱程说：“我知道你妈妈是好人。我为什么不愿意找你妈妈，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我？怎么是为我？”钱程坐直身子，惊讶地看着余哲。 “农村人嘴巴很损的，我怕他们会背地里嚼你们的舌根子。会说你妈妈守不住，给你找个后爹啥的。 在很多农村人的意识里，或者说是从封建社会延续到现在的一种传统思想。很多人下意识地认为，女人嫁了人，就要从一而终。 男人要是死了，女人要守寡一辈子。古代这样的女人会给立贞节牌坊。女人要是守不住再嫁，那就要被指指点点，戳脊梁骨。我是怕你妈妈……”余哲边解释，边不住摇头叹气。 “我知道了！如果抛开这些所谓的陋习，为了我，你愿不愿意和妈妈在一起呢？”钱程看着余哲，很认真地说。 “为了你，我啥都愿意！”余哲揽过钱程，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 “我去叫妈来，你俩一起聊聊这个事儿。” “你别急，先问问你妈。你不要硬强迫她一定要和我咋的咋的，你知道吗？”余哲细心交待道。 “嗯，明白！”钱程点点头，立马站起身，冲余哲笑笑说，“我叫妈来你这儿。” “好吧！你马上也要在这儿。要不，我们两个会很尴尬的。”余哲连忙站起身，跟在钱程后面小声交待。 “我办事儿，你100个放心！呵呵！那我去了。”说完，钱程就跑向糕点阁去了。 余哲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他都20年没跟女人有过接触了。当年胡艳娇给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对谈恋爱这个东西甚是恐惧，甚至对爱情也早已经绝望了。 但他对程翠不一样，因为她是钱程的妈妈，而他早把钱程当成自己孩子了。钱程说的没错，他和程翠努力的目标是一致的。他们都是想倾尽所有来帮助钱程。 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他们都爱钱程，钱程同时又爱他们两个。这是一家人才有的情感，只是程翠对自己有没有感觉呢？ 就在他思来想去时，“咯吱”一声，门开了，钱程和程翠一起走了进来。 “余叔！”钱程笑呵呵地喊了一声。 “嗯！”看到他们，余哲立马拘谨地缩手缩脚，他脸上微微泛红，指了指沙发说，“你们坐沙发上吧！” “我们一起吧！”钱程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拉着余哲，三个人一起坐到沙发上，钱程坐在中间开心地说，“我希望你们两个在一起块儿。我也渴望有爸爸妈妈的爱。” “儿子，你余叔现在也正壮年，他值得娶更好的女人。他是好人。我生过孩子，也不年轻了。我……我不能亏了你余叔，你不要……” “我又不想娶别人！”不等程翠说完，余哲红着脸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这老小子今天终于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 “余大哥，可我配不上你！” “有啥配不上的。为了儿子，我们就在一块儿吧！”望着程翠那张和钱程酷似的脸，余哲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他的心声。 “铃铃铃……”就在这关键时刻，钱程的电话却响了。原来钱程刚给江小花儿交待过，10分钟之后给他打个电话。 “你们两个聊，我出去接个电话。”钱程冲他们两个狡黠地笑笑，拿着电话就走出了余哲的办公室，并随手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