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师傅,委屈你了!等我们店子有了起色,工资会一分不少给你的。请你放心!都是听风阁的老员工了,我不会亏待你的!”婆婆哭脸打成笑脸,处处陪着小心。 “还等着有起色?你当我傻是吧?啥叫黄粱美梦,你知道吗?告诉你,你刚刚说的这就是黄粱美梦。老花子,醒醒吧!还有起色呢?这辈子都别想了!” 郝旺富边说,边从藤椅上站起来,扯了扯他身上的衣服,脚在地上跺了跺,扭头看向婆婆,板着脸,冷冷说,“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 三个月工资750元。这个月还有差不多半个月的工资就算了,我不要了。三个月的工资你现在就给我全部结清,结清了我立马走人。再呆在这儿,我会疯掉的。” “可是……郝师傅……我们可以……” “婆婆,给他结清工资吧!不要紧的,我身上有钱。”钱程看着婆婆,眼神无比坚定。 “可是我这儿没有……” “没事儿!我来帮你安排。”钱程轻声安慰着,没让婆婆继续说下去。 “这就对了嘛!工资一直拖拖拖,我也是堂堂掌勺大师傅,到哪儿也不止挣这250元。因为是老东家,降工资啥的,我也就没多说啥对吧!” 郝旺富本来想着,逼着婆婆给他补发了工资,他再故意说要走,婆婆肯定又是苦苦求乞不放他走,那他就要提涨工资这个要求了。 婆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望了郝旺富好一会儿。她一改这段时间低眉顺眼的模样,瞬间挺直脊梁,恢复了以往的冷峻。 “郝旺富,我的确是一再挽留你,那是因为你可以低工资。你为什么是低工资呢?因为你厨艺不咋地。别以为我非要留你,我真的只是想省钱而已。 你在这儿创造了多大的价值?我想,你心里应该也有点数吧!”婆婆凌厉的语气冷得如冰,停顿一会又说,“走吧!炒菜我们不卖了!看看我们是不是会穷死!走!结工资!” 说完,婆婆扯了扯钱程,努努嘴。钱程就跟着婆婆一起去了楼下吧台。 郝旺富望着钱程和婆婆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他愣了片刻。动真格的了?不会吧!婆婆的突然转变,他似乎还有点不相信。 他真不信婆婆敢开他,开了他,给250元一个月的工资,怎么可能找得到好点的炒菜大师傅呢?难道听风阁真不做炒菜了?不会!毕竟炒菜也或多或少吸引了一些客流量。 一定是老花故意虚张声势吓唬我,店子现在都山穷水尽了,还敢开人?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行!算你牛逼!老花,你现在图嘴快活,马上我真去结工资了。你就算跪下来哭着求我,我睬都不带睬你的。 小样,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等会儿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怎么把你秒得渣儿都不剩!哼!等着吧,有你好看的! 这么想着,他“嘘嘘”吹了几声欢快的口哨。最后又将后厨扫视了一遍,这几个月后厨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 婆婆没说错,别的师傅都走了,就他没走。为啥?因为他技不如人,出去哪个大饭店会用他呢?他当时来听风阁刚好是有大师傅走,店里缺人,一时半会儿请不到合适的师傅。 但他的厨艺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所以店里吃炒菜的越来越少,他简直就是赶客杀手!就算是这样,婆婆依然留下了他,这倒真不是婆婆糊涂,不知道他郝旺富几斤几两。 你要知道,婆婆可是商贾世家,大风大浪她都经历过。一丝丝的风吹草动都难逃过她的法眼,更何况在这儿待了这么久的一个炒菜厨师。 这么久婆婆没动他郝旺富,一是因为他便宜,二是因为听风阁是以酒水糕点为主,炒菜只是中午的一个引客方式,并不是听风阁的主营。可以毫不客气地说,炒菜对听风阁来说可有可无。 那婆婆为什么一直委曲求全呢?那是因为店子老板遭遇变故,她不想再惹出是非来。 可婆婆的忍气吞声,在郝旺富看来就是在巴结他,讨好他。那婆婆凭啥这样对他呢?因为他郝旺富本事大,牛逼呀! 要是自己走了,这听风阁中午晚上就炒不了菜了。这对听风阁来说是多大的损失啊!光指望晚上的酒水糕点,那这店子怕是存活不了多久。 他知道婆婆舍不得关这个店子,要是想关早就关了。只要店子还在,没他郝旺富怎么行?他自认为他一个人就顶了店子的半边天。炒菜,基本上是他一个人做的。婆婆经常帮忙择菜洗菜,这功劳都被他抹得干干净净。 他是真不信婆婆敢开他,斜着眼睛盯着后厨走廊尽头,他忿忿地想:哼,马上我就来真的,吓死你个老花子。马上你跪下给我磕头,我都不会睬你。叫你这会儿嘴硬,马上就叫你嘴再给我硬一个。 他咬着嘴唇,歪着头,翻着白眼,两手插在裤兜里,晃悠晃悠的,也朝吧台走去了。 吓唬谁呢?他“嘘嘘”吹个口哨,斜着眼,嘴撇着,吊儿郎当地瞥了一眼吧台的婆婆和钱程。 “老花,你刚刚大呼小叫要结工资,你结呀?我等着呢!”郝旺富一手搭在吧台边上,一手依旧插在裤兜里,嘴巴张得老大。“啊嚏”,他打了个很响很响的大喷嚏。 “郝旺富,你还有3个月零12天的工资没结,对吧?”婆婆冷冷看向他。 “不说那么多了,你能给我结3个月的工资,我就谢天谢地了。那12天的算了,我不要了,就算我吃个亏。现在你这店子也穷得……哎!”郝旺富轻蔑地冲婆婆摆摆手,又厉声催促道, “抓紧时间哦!别耽误我的事儿。我一出你这个门,立马就到大店子去了。就你这破店子……哼哼!”郝旺富边说,边冷笑着撇撇嘴,摇摇头。 “郝旺富,还按以前的高工资算,还是260一个月。那三个月就是……” “得得得!你可拉倒吧!你就按250元算。我也不稀罕那几十块钱,你别想用这三二十块钱的引诱我回头。”郝旺富立马摆摆手,打断婆婆的话,神气地说, “实话跟你说,我去意已决,你就不要再放什么糖衣炮弹了。你那点小伎俩哄别人还行。哄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