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30这天，店里人异常多，因为很多家庭一起来吃团年饭。等到晚上，所有事情忙完，钱程给每个人都发了500元的大红包。 大伙今年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已经领了3次红包了。他们拿着厚厚的红包，个个喜笑颜开，一起对钱程说：“谢谢老板！” “不谢不谢！这都是应该的。我祝大伙春节快乐！万事如意！” 李虎和似锦摩挲着红包，对望了一眼。又一起抬头不解地看向钱程。 “哥，我们都是自己人，给啥红包呀？” “是啊！钱程，我们都自己人，给红包干什么呢？” “过年嘛！给红包是讨个好彩头的意思。拿着吧，又没有多少钱！”钱程笑笑。 “500还不多呀？”李虎惊呆了。这都快抵他4个月的工资了，最主要的是，他在这儿帮忙还不到一个星期呢！天天能在这儿白吃饭，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现在又拿了500元的红包，他突然感觉到有点儿不好意思。虽然自己的弟弟是老板，但自己作为哥哥，并没有出多少力呀！白拿这么多的钱，也太有点儿······ “不多，过年顾客多，店里赚的钱也多一些。大家都挺辛苦的，这都是应该给的。” “哦！”听钱程这样说，李虎似锦一起点点头，收起了红包。 李虎拿了红包，干活更卖力了。也幸亏有李虎帮忙，要不，过年这几天真还要再招打荷的人员。因为从腊月二十九开始，店里每天净收入都快近万了。 斜对门天上味生意也还不错，因为唐超群也买来了糖果、饼干之类的零食来招揽顾客。但他家的客流量始终是天上人间的三分之一，最多也不过接近一半。 过年期间，唐甫仁老两口也来儿子这儿过年了。老两口看自家店的生意比以前好了许多，心里稍稍宽慰了些。可等他们一抬头，望见对面天上人间时，内心顿时不淡定了。 原来天上人间店外都排满了等候的长队伍。而自家店里面都还没有坐满，这差距可不是一点点呀！ “不行！得想个办法！”老两口瞪着冒火的眼睛对望着。 “就这样……这样……”老两口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咬着耳朵嘀咕了很久。至于嘀咕了什么，别人是不知道。他们的儿子也是不可能知道的，因为他正在厨房忙活呢！ 正月初五中午一点多钟，一个老太太迈着蹒跚的步伐，一步一趔趄进了天上人间的大门。 只见她头上扣着一顶小红呢帽，粗短的脖颈上系着一条大红绒毛围巾，几乎把整个脸都包住了。 身上穿着暗红唐装样式的棉袄，一条紧腿儿裤紧绷绷地裹在两条柱子状的老腿上。整个人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那双浑浊的三角眼还露在外面，不时扫视着出出进进的顾客。 她踟蹰在店子进门口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望。 “这位顾客，请里边坐。现在有空位子了。”坐在吧台的似锦看她一直待在这儿，不进去也不出去，便轻声提醒。 “哦。”她答应着，转过头，盯着看了似锦许久。似锦见她光答应还是不进去，正准备叫人领她进去。 她一抬头，正迎上老人利剑般的目光，那目光中透出阵阵寒意。 “哎呀妈呀！”似锦被吓得突然打了个激灵，“这老人好怪呀！不像正常人。她要干什么呢？” 等她再望时，老人抛过来一个诡异的阴笑，然后很快转过头。腿一瘸一拐地进了里面靠墙的一个位子。 这位子离似锦很远，但还是可以看得见的。 “这老人究竟要干什么？怎么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呢？怪了？可一个老人能搞多大事呢？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呀？”这样想着，似锦摇摇头，便不再理会那个老太太了。 她依然坐吧台收费，但总是感觉心神不宁的。所以她时不时借着眼睛的余光暗暗观察着墙边那个位置。 一楼的服务员黄菊看到有顾客来，赶紧走到老太太桌边，递过菜单。微笑着说：“请点菜！” 老太太脱下毛茸茸的厚手套，塞进棉衣口袋。然后拿着菜单，足足看了十分钟也没出声。 这老太太难道是个哑巴？站在一边的黄菊这样想着，便轻声说：“你可以用笔勾出你想点的菜。” “知道了，我就要一小罐骨头藕汤，外加一份米饭，我一个老太婆也吃不了多少。”老太太说着，便将菜单随意地丢到桌子一边。 “一小罐骨头藕汤，一份米饭。就这些对吧！”黄菊边问边在菜单上勾出菜名。 老太太头也没抬，只“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好，你稍等！这儿有柠檬水，你先喝点儿，菜一会儿就好！”黄菊边说边匆匆又忙去了。 看黄菊离开，老太太将围巾朝上拉了拉，几乎连眼睛也快遮住了。只见她胸部紧紧抵着桌子，头低得几乎枕到桌子上了。一只胳膊架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放在棉衣大口袋里。 很快，服务员将一小瓦罐骨头藕汤和一份米饭端上来了。“你好，你的菜来了。”黄菊走到桌边，轻声叫道。 “哦。”老太太抬起头，终于舍得将手从棉衣口袋里抽出来了，她将凳子朝桌子跟前挪了挪。 小瓦罐儿上腾起阵阵热气，空气中氤氲着浓浓香味儿，老太太将围巾扒拉到下颌，露出鼻子和嘴巴。 “倒是挺香的呢！”她微闭双眼，喃喃自语。随后边使劲吸着鼻子，边拿起勺子，舀了一小碗儿骨头汤。“噗噗噗”吹着，小口喝起来。 她喝着喝着，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这家店生意好是有原因的，我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了。别的没尝就不说了，光这汤怕是没什么人能做的出来吧！ 这家店只要在希水，那其他大店的生意是好不起来的。嗯，这个问题一天不解决，就一天连瞌睡都睡不安稳呀！” 心里这样想着，她便向左右望望。她坐的这个位置绝佳，正面对着墙壁，后面的顾客只能看到她的后背。左右没几个人了，当然也没有人注意她，毕竟这时候已经快下午两点钟了。 时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