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价？”钱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想要多少优惠呢？” “是这样的，你这个月饼不是4块钱一斤吗？我买的多，你卖给我算3块钱一斤咋样？就算卖3块钱一斤，你也还有赚的。我没说错吧！”任华有皮笑肉不笑地狠狠砍价。 他以前买的两斤都不到2块钱。这乡味儿的月饼就算砍完价，一斤都还要花3块钱，他肉疼呀！ “看你说的，如果我一分钱都不赚，那我做月饼干嘛？我闲的呀！4元一斤，已经很优惠了。价钱不能再少了，适当的零头我们可以不要。 毕竟我们做月饼也是需要成本的。镇上商店里面最少也是5元一斤，我们已经比别人便宜了。并且我们的月饼皮薄馅多，比别家成本大，我们总要赚个工夫钱吧！ 我们饭店做月饼，为的就是让所有的人都能吃得起月饼，同时能吃得上好月饼！”钱程有理有据，耐心地解释着。 “哎呀，你真是死脑筋！就你这样，做个狗屁的生意，你以为我非要在你这儿买？镇上有几家糕点店，又不止你一家卖月饼？ 还有那么多商店里也都有月饼卖，你不会不知道吧？唉，看的钱你都不会赚。真是的！”任华有双手叉腰，满脸鄙夷，气呼呼地说。 以前他买月饼，都是几家比价，每次都把价压到最低。老板纵然有些不情愿，但看到他量大的份上，最后都不得不同意。 几经比较，他会选择最低价买下，只要是个月饼就行，管它啥质量不质量的，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只管用最低价，买到最劣质的月饼，既能交差，又有钱赚。 看着钱都哗啦啦滚进他的腰包，他兴奋得小心脏要跳出胸膛了。这也是他乐意为局里出力买月饼的原因。如果没有油水捞，他才不愿意捡这个烫手山芋呢！ 这次他故技重演，做着同样的美梦。可他忘了，乡味儿的月饼可是高档月饼，本来已经很实惠了，怎么可能让他再压价？ 这次他也是为了平息众怒，想买好月饼的，但是他又不想出高价钱。他这是“又想马好，又想马不吃草”呀！便宜他占，亏给别人吃。 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呢！ “我当然知道！我定价4元，就是因为我对镇上的月饼情况了如指掌。我并没有乱定价，如果你嫌价钱贵了，你到别家看看吧！ 对不起，我要忙去了！”钱程懒得再跟他磨磨唧唧了，于是借口要忙，转身准备走了。 “哎，你等一下，3块2一斤行不？”任华有往上加了2毛钱，又问道。钱程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摇摇头拒绝了。 “好！算了！3块5一斤，总可以吧！别以为我非要在你这儿买？”任华有真有些恼怒了。 “给你说了，价钱不能少！”钱程望着那张恼羞成怒的脸，干脆利落地回应，没给他一点回旋的余地。 “哎呀，不说啦！不说啦！3块6吧！算了！算了！今天真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我活这几十年，还没见过你这样不开窍的人。”任华有边摇头，边露出满脸鄙夷不屑。 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出了最大让步，钱程肯定会同意的。毕竟这可是笔大生意呀！平时哪个月饼商家见了他，不是点头哈腰的。 但感觉这小子臭硬臭硬的，有点儿不着道。妈的，怎么碰上这么个主！ “就4块，不降价！”钱程直截了当回答。他不想跟这个人再纠缠，这家伙从3块2涨到3块6，一点一点磨价，最后交钱时又要磨价，不是个爽快人。这种人还是远离的好！ “3块6还不行？你当真呀！看的钱不赚？我还真就不信了？”任华有怒气冲冲。 “你到别处看看吧！我忙去了！” “等一下，我记得你刚说的可以抹零头。对吧！”见钱程不降价，任华有又想到一个对策。 “对呀！适当的零头可以抹！” “那我问你，怎么个适当法？”任华有冷冷问。 “我只问你，你买多少斤？” “如果买399斤，是不是99斤的零头可以抹掉？”任华有充愣装傻。 “我说的是适当的零头，适当，明白吗？我请问你，你卖东西399元，99元你可以不要吗？”钱程笑着反问。 “这……你这比方不合适，太不合适！傻子也不可能这样抹零头啊！”任华有连连摆头。 “对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愿意这样做，凭啥要求我这样做呢？”钱程反将一军，笑着说，“你如果觉得价钱高了，你四处转转，再打听打听吧！” “哎……那……那我买320斤，你怎么个抹零头法？”任华有又问。 “20斤零头可以给你抹去，我只要300斤的钱。”钱程回答。 “唉，买300多斤呀！才少80元，你这做生意心也太黑了吧！你这就是一锤子买卖……” “我是零锤子买卖，我不卖了！你到别处买吧！”钱程看他如此麻缠，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是嫌贵，但我没说不买呀？我这可是给你送上门的生意，你怎么……” “你到别家看看吧！你那个单子太大了！我们接不了！”没等他说完，钱程婉转拒绝后，赶紧忙去了。这种人跟狗皮膏药样的，粘上麻烦。所以他不想跟这号人打任何交道。 “啊？这……这……这算怎么回事儿呀？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顾客就是上帝，你就这么对待你的衣食父母？刚刚你并没……” 任华有望着钱程的背影还在喋喋不休，可看没人理会他，他叹了口气，不得不闭上嘴。 他心里明白人家不是没有月饼，而是不卖给他。可他如果买不到乡味儿的月饼，那将带给他天大的损失，这可怎么办呢？ 他垂头丧气地挪步出了乡味儿，站在邮局大门外，不住地唉声叹气。 就在这时，郑江林拎着一袋月饼出来了，他准备给表姐罗玉屏送月饼的。 “月饼？”任华有看到月饼，立刻两眼放光。 “嗯！是月饼！这是给我姐的！”郑江林笑笑。 “老郑，你认识乡味儿的老板吗？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任华有知道郑江林经常在外面吃饭，想必认识钱程。他想请郑江林帮忙到乡味儿买月饼。 “哦！认识呀！帮啥忙呀？你说说看我帮得了吗？”郑江林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