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家，钱程就拿着那个装钱的大袋子，喊上妈妈和似锦一起去李根家了。李根夫妇看他拿一个大袋子正疑惑呢！钱程赶紧说明来意。 “噢！那好呀！来看看你这两个月把本钱赚回来没有！”李根夫妇笑着说。 “本钱早赚回来了，这些是纯收入！”钱程把钱袋子撑开放在地上，说，“你们都过来帮忙数钱，数好100，放一叠。最后再来合计看看有多少。” “好哇！好哇！”每个人都开心地从钱袋里拿出一把钱来数着。 “1，2，3，4，……100” “1，2，3，……100”。 …… 一会儿，地上就摆了许多一叠一叠的钱。 因为还有几分几角的零钱，所以数得有些慢，足足用了30多分钟，袋子的钱才全部被数完。 “我手里这一叠不够100，只有86元。”程翠笑呵呵地扬了扬手里的一把钱。 “没事儿！妈，你把这86元先拿好，我们先来数那些整百的。”钱程说着，就开始数地上的钱，“1，2，3，……39，一共是39叠，加上妈手上的86元，那就是3986元。呵呵，可以呀！” “3986？这么多？”似锦满脸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哥，嘴巴张得老大。 “没想到啊！就摆了个小摊子能挣这么多！呵呵！”大家开心得嘴都合不上了。 要知道在90年代初期，在镇政府上班的公务员，一个月工资也才一百来元。 在秀水村的李根夫妇，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年景好的话，一年的收入也就六七百元。如果年景差，他们连500元的收入都没有。 所以两个孩子两个月净赚近4000元，对他们来说，那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啊！ 钱程从地上捡了20叠，一共2000元，递到李根面前说：“这给似锦交学费用！” “学费还有，去年的还没用完呢！你的生意才刚起步，用钱的地方还多呢！”李根推开钱程递过来的钱。 “没事儿，我现在做的是小本儿生意，用不了多少钱。再说，我以前一直在外面做事，也挣了一些本钱。你不用担心！”钱程看看李根， 又看看王秀荣说，“这几年，似锦和虎子哥上学花费不少，你们还欠外面多少外债呢？” “就欠几个舅舅的钱了，差不多有一千七八吧，不到2000元的样子。后来每年的化肥、种子、农药、提成款、学费都是你妈帮着垫付的。 这几年你妈都是大帮小凑，再加上我们卖猪卖粮，每年基本上学费都能凑够。我们就没再跟别人借钱了。”王秀荣开心地说。 “好，那行！现在你们就拿这2000块钱，把几个舅舅的这个外债也还了。以后就不要再跟别人借钱了。虎子哥现在也正式上班了， 以后似锦的学费和生活费我来出。你们三个老的就一起负责把家里这些田地侍弄好就成。”说着钱程又把钱递给王秀荣。 “那咋成呢？你也还是个孩子呀！我们作为父母该承担的要承担！不能光苦你一个人呀！我的傻孩子！”王秀荣眼圈儿泛红。 “我不苦！而且我会越来越好的！你们就按我说的做就成。嗯，快拿着！明天你就去把欠舅舅们的钱给还了哦！”钱程把钱直接放进王秀荣手里。 王秀荣拿着钱，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程翠轻轻拍着王秀荣说：“荣姐，别哭了！我们两家一直不都是这样互帮互助吗？这是两个孩子一起挣的钱，你就安心拿着，抽空去把你娘家那边的外债都还了。 以后就没有外债了。似锦上大学没啥问题的，我们两家还供不起一个大学生吗？” 王秀荣紧紧抓住程翠的手，不停地小声抽泣。 “不哭了，妈，看把你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似锦笑着对她妈说。 “傻孩子，我就是想着你哥这几年好苦啊！我心里心疼啊！”王秀荣说着，又哽咽了。 “荣姨，没事儿！我没受苦！真的，我在外面挺好的！别哭了哦！”钱程笑着劝说。 “似锦，你长大后，一定要记住哥和翠姨对你的好！”王秀荣泪眼蒙蒙地对似锦说。 “妈，我都知道了！别哭了！笑一个！来！笑一个！呵呵！”似锦顽皮地逗着她妈。 “你这坏孩子！呵呵！”王秀荣被调皮的似锦逗笑了。 “下午，我带你们一起去镇上买衣服，尤其是你们几个老的，多少年都没买过新衣服了。 另外给似锦也买两套，我好像也没给似锦买过夏天的衣服呢！主要是我不怎么会买。”钱程笑呵呵地望着他们说。 那时候，生活是真苦！大人孩子都没有几件好衣服。孩子们冬天穿的的确良褂子，到夏天了就当衬衫穿。穿短了，就用布头将袖子和衣服下摆接一截，又可以穿几年。 大人或者说少部分大人有一套不打补丁的衣服，那是出门才舍得穿上装派面的。平时穿的都是补丁摞补丁。在农村干农活嘛，也没啥讲究的！ 不打补丁的囫囵衣服就算是好衣服了。没有囫囵衣服的人家如果要出门，大人孩子会找有囫囵衣服的左邻右舍借穿。 等出门回来还人家衣服时，一般都要给邻居孩子捎块糖果或果子饼干之类，最不济也要带几片镆镆干儿。 要不，人家小孩会打滚儿哭闹，并会说再不借给你衣服等等。弄得你下不来场，搞得邻居也尴尬。 这几年，孩子们上学太花钱。李根没舍得为自己添置一件衣服。冬天的褂子也打了两块大补丁，袖口都毛边了。 夏天的衬衫已经补都补不上了，布已经跟纸差不多了，用手指头都能戳个洞。王秀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原先想过李虎正式上了班，在夏天会不会给李根买一件新衬衫的。可是…… “行，李根哥，荣姐，下午我们就和孩子们一起去镇上买。真是好多年没买过新衣服了！”程翠打断了王秀荣的思绪。 程翠是知道李根的衬衫有多烂了，因为程翠有台老式缝纫机，她针线活不错。李根家大人孩子的鞋子几乎都是她做的，衣服破了也是她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