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娆因为这话心里一动,他和自己的年纪差不多,不过也就二十来岁。
却已经摸过枪,上过战场了。
其实她对军人还是有些天然的敬重的,不然当初在马尔代夫,也不会答应史密斯回国看着许宴。
她觉得许宴虽然痞了点,但内心却是个极其有责任心的男人。
说白了,是个好人!
想到这儿,她又想到了还在医院里的史密斯,因为怕许宴会发现自己的行踪,所以这几天她都没有去医院再看过史密斯先生。
不知道他的病如何了……
在苏娆想事情的期间,她一直在将手中的纱布往许宴的肩膀上缠。
“诶,苏娆,醒醒!”
听到许宴的声音,苏娆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怎么了?”
许宴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你说呢?”
苏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突然手里的动作一顿,“呀!”
因为她压根没注意他的肩膀,所以手里的一整卷纱布全部都被她缠到了许宴的肩膀上,此时看起来像个木乃伊似的。
“我说,虽然我受了伤,但是也不用缠这么多吧?”
许宴动了动自己的胳膊,看起来尤为僵硬,像个假肢似的。
“抱歉,我重新帮你包扎。”
“别了,就你这个技术,千年的王八都会被你给治死。”
苏娆一脸黑线,她又不是故意的!
“苏娆,刚才等在下来灯砸下来的时候,朝你跑过来的人可不少。”
苏娆将手里的纱布放在桌上,“所以呢?”
他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我看那顾南霆其实挺关心你的,你真不打算告诉他孩子的事情?而且……你要是不想,我可以自己去M国,不过就是个手术,我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人陪。”
苏娆微微一愣,当时情况紧急,她确实是听到了顾南霆叫自己的声音,也看到了他眼里的慌乱。
可这能代表什么。
“我决定了就不会改变。”
她答应了史密斯,就一定要跟着许宴去,不能食言。
这毕竟可能成为史密斯的……遗愿。
如果许宴在M国独自手术出了什么事,她就真的没脸去见史密斯了。
“你何必把自己绑的这么死,你们两纠纠缠缠这么久了,要是断不掉,也不是非断了不可。”
要是苏娆只是离了婚自己一个人,也就算了。
可她现在肚子里还有顾南霆的孩子呢,这不管她承不承认,都是她们之间的一个羁绊。
“他还是挺在意你的。”
要是换做以前刚回国的时候,许宴不会这么说,他只会觉得顾南霆是个脸老婆都护不住的菜鸡。
可经过这段时间,他身为男人,也能看到顾南霆想要弥补苏娆的决心。
苏娆瞥了他一眼,捏了一把他的肩膀。
许宴立马“哎哟”了一声。
“我需要他现在的在意吗?反倒是你,都受伤了怎么还堵不上你的嘴!”
这女人,下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狠啊,早知道刚才不救她了!
苏娆看着脱掉了上衣的许宴,盯着他腹部的那个子弹的伤口看了半天,“疼吗?”
许宴没在看她,听到这话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是顺着她的视线才看到了自己腹部早就已经变得老旧的伤疤。
“当时肯定疼啊,不过现在没感觉了。”
单说这一个伤口,他确实什么也感觉不到。
不过体内的子弹却时不时地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
苏娆伸了伸手,想要摸摸他的伤口,却又意识到自己这样好像有些太冒犯了,又打算将手给缩回去。
结果许宴却是抓住了她的手,将其放在了伤口的位置。
“想摸就摸呗,哥的身材好,你垂涎欲滴也是正常的,看在我们有些交情的份上,让你摸一次。”
许宴下意识的嘴贱,却在看到苏娆眼眶里有些眼泪的时候愣住。
“你别哭啊,这都多少年的伤口了,真不疼!”
他没谈过什么恋爱,唯一一次就是夏知微,好几年都是在跟枪杆子过日子,真不知道怎么哄女人。
苏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眼眶红。
许是想起了史密斯,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很了不起。
她没因为许宴的话将手缩回来,而是轻轻地碰着他的伤疤。
她柔嫩的指腹在他的腹部滑动,让他浑身紧绷起来,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蔓延了他的全身。
他梗着脖子,不敢去看苏娆。
苏娆将手收回来,“我还是去叫护士过来重新帮你包扎吧。”
她自己也是看不下去自己包扎的伤口了。
她转身要走,许宴却意外的拉住了她的手腕,她回头,对上他的眼睛。
“苏娆,你这么一直绷着,不累啊?”
苏娆呼吸一窒,又听他继续道:“刚刚明明都快要绷不住了,却又硬生生的把情绪给憋回去,逃避着要去外面找医生,你有多久没痛痛快快哭过一次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
小孩子才会大哭宣泄自己的情绪。
“不是小孩子就不能哭?”
苏娆一噎,好吧,她说不过面前这个男人。
“还是你觉得在我的面前放不开?我很吓人?”
苏娆不可否认,她可以跟许宴开玩笑,也可以跟他吵吵闹闹,但要说在他的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她是真觉得有些别扭。
总觉得她和许宴不是这种太过亲密的关系。
“你随时揣着枪,你敢说你自己不吓人?”
自从回国,她已经听许宴说过好几次他带着枪了。
“我他娘的又不崩了你!”
苏娆撇了撇嘴,谁知道呢。
下一秒,许宴搂住了她的后脖颈,将她的额头靠在了自己另外一边的肩膀上,“知道你刚刚害怕,想哭就哭吧,这儿除了我没人看见,我替你保密。”
苏娆在他的怀里愣住,隔了几秒,眼泪才顺着眼眶往下掉。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可能真的是他说的被吓到了,又或者是其他乱七八糟的所有事情。
许宴安安静静的搂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脑勺。
“既然你要跟着我去M国,以后在我面前就别那么绷着了,多累啊,我又不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