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散天晴时光逝,波开浪涌海路长。 南海的海盗船上,甲板上空无一人,一根长绳拴着舵把,将其固定起来,任由海船随着风帆而行。 “师姐,师姐!” 董昭唤着躺在榻上再次昏迷的伊宁,心中急切不已。 “董大侠,你别喊了……”船上仅剩的那个大夫在一旁喊道。 “你!”董昭转头,脸色一变,一双桃花眼死死盯着这个大夫:“我师姐怎么又发烧了?是不是你的药有问题?” “怎么可能啊!这药若是有问题,前几日她就不会醒来!”那个大夫委屈道。 “姓祝的!你最好老实交待,否则我师姐若是有任何意外,我要你偿命!”董昭大怒,身上气势散发出来,一身杀气弥漫。 那个大夫登时便吓得跪在了地上,惊恐道:“董大侠,热疾就是这样的,不是寻常风寒,它就是反复发烧啊……” 董昭气急了,伊宁前几日醒了,看起来好转了一般,可是没过两晚,她又再次发烧,一烧下来又是咳嗽,又是虚弱无比,没过一天,居然就昏迷了。 这也是董昭为何发这么大的火的原因。 大夫名叫祝庆之,本是岭南韶州人,是前些年出海的时候被海盗抓住的,因为他懂些医术,才被海盗留了下来。如今也因为懂医术,在董昭手里活了下来。 董昭喘着大气,而祝庆之则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恼了这尊杀神。 董昭的脸转向伊宁,看着脸色重新变得苍白,嘴唇没了血色的伊宁,他焦虑无比,他握着伊宁的手,一滴眼泪掉了下来。 师姐啊师姐,你的命为何这么苦啊? “不对啊!”祝庆之忽然抬头说了一句。 “嗯?怎么了?”董昭转头。 “我细细诊断过伊女侠的脉象,她体内有一股庞大的寒气,蠢蠢欲动。可同时她体内又有一股强大的热性,在死死的压着这寒气,有没有可能,她昏迷并不是热疾引起的呢?”祝庆之疑惑道。 董昭心头一沉,原来是这样吗?他看着这个姓祝的老大夫,这老小子居然有几分医术吗…… “我师姐练的是凝霜真气,她快破关了,但是凝霜真气破关则会产生寒毒,而我在那寒气侵髓之前,就喂她吃下了龙血草。”董昭解释道。 “难怪,寒热相冲,加上热疾……难怪……难怪……”祝庆之似乎知道了什么。 “怎么治?”董昭看着眼前这人,他也是董昭目前唯一所能依靠的人了。 “董大侠,请容我再把一次脉!”祝庆之道。 “来!” 祝庆之走到伊宁榻前,再次把起了伊宁的脉来,把着把着,他皱起的眉毛渐渐舒缓了下来,一刻钟后,他停了下来。 “怎样?” “董大侠,她体内的寒热相冲相当厉害!依我之见,还得用龙血草,只有彻底压下她体内的寒气,她的热疾才不会反复!”祝庆之解释道。 “好!”董昭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祝庆之愣住了:“董大侠,你还有龙血草?” 董昭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当然了,之前我给师姐服下的只是一片叶子而已,我还有一株呢!” 祝庆之恍然大悟,他还以为伊宁之前服了整整一株呢…… 董昭很快取来那个沉香木匣子,轻轻扯开匣子的布包,一阵沉香木的香味散发出来,而后他打开了那匣子盖,一株红通通,没有任何杂色,散发着香味的龙血草便出现在了祝庆之眼前。 祝庆之眼睛都直了,看着这龙血草,他喃喃道:“稀世奇珍,稀世奇珍呐!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居然能一睹龙血草的真容……不枉此生了啊……” “该用多少合适?”董昭问道。 祝庆之皱眉,他也没用过,至于该用多少他也不知道。 董昭准备去弄下那仅剩的一片叶子,祝庆之却喊道:“那叶子留着,先弄一根根须即可。” 董昭轻轻摘下一根根须,祝庆之接过来,说道:“我去将它洗净,而后切碎……” “不行,龙血草不能沾水!”董昭打断了他。 “啊?还有这回事?”祝庆之惊呼起来。 董昭抢过那根根须,严肃道:“这个是不能沾水的,你去准备治热疾的药,我来喂我师姐吃!” “好好……” 祝庆之起身就去熬药,但边走边回头,不时望向那匣子里的龙血草,久久不愿挪开眼睛。走到舱门口,却终是义无反顾去熬药了。 董昭细心的抹去那小须上的泥灰杂质,清理的干干净净。随后用那小须握在手中,运起内力,将它捻碎。他看着榻上的伊宁,伸出左手,轻轻将她揽起,让她坐了起来。再掰开伊宁的薄唇,将打碎的根须塞进了她嘴里,而后一点伊宁咽喉处的穴道,让她咽了下去。 “师姐,你要挺住啊!” 董昭扶着伊宁躺下,一脸痴痴的望着那张鹅蛋脸,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半晌,他转头,看着那个匣子,目光凝重了起来…… 这龙血草只有这么一株,用一点就少一点,可是这么一小株能让师姐撑多久呢?家里的那株又被他爹藏在了何处呢?而且十多年过去,那株龙血草会不会像郭长峰的那两株一样,枯萎成了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