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胜州那边来人了,有一份书信,需要族长亲启。” 振武军麟州境内,在麟州本地大族折家的府邸中,一名部将正朝着折氏家主折宗本汇报道。说罢,他将一份书信拿了出来,交到了家主手上。 上方的折宗本连忙将书信打开,仔细看里面的内容。 作为折家的家主,他目前还有振武军辖下的沿河五镇都知兵马使一职,算是有正式的官身。 这算是振武军的外镇军,不过振武军这几年极为混乱,在胜州的最后一支牙兵也被赤水军吞并,如今振武军已经没什么牙兵势力了。 而作为麟州本地的大族,折家的血统真的不好说了,应该是党项和汉人血统都有。 不过他们家族比起党项豪族拓跋氏一族,发迹算是比较晚的,而且也不像拓跋氏一样,早就开始聚集当地的党项成为首领。折氏一直独立发展部族势力,虽然势力不算强,但好处是部族内部极为团结。 到了折宗本这一代,他才开始有个官身,完成了从部落首领到世家军事大族的转变。 不过振武军这些年一直比较混乱,前些年折宗本曾经带领本部人马跟随契苾璋攻打过李国昌、李克用父子,与沙陀部落的关系也不算和睦。 如今李克用发迹,又奏请朝廷将麟州划到河东镇,折宗本为了家族考虑,难免有些担忧,这才有了之前联系李弘定等人的举动,引入投靠一个新势力来自保。 不过,李弘定、阴信成、张延绶三人商量过后,决定不会因为一个麟州而与李克用为敌,折宗本的打算最终无法实现。 “看来汾阳郡王与陇西郡王必有过盟约,其在丰州的守军不愿与河东为敌。” “传闻去年琅琊郡王攻破长安,袭杀邠宁节度使朱玫之后,曾与汾阳郡王、陇西郡王在香积寺会面,会面的结果虽然没有流传出来,但是如今看来,三人必定已经达成盟约。” “若是他们三人真的联盟,那我等绝无任何机会,必须立刻择一势力投靠,恐怕到时候党项拓跋氏、还有南面的保大和保塞两镇也难以幸免。” 折宗本看完这封书信后,已经将很多事情猜出了个大概,所以才发出这样的感慨。 “阿爷,可是丰州兵马不愿意接受吾等的投效。” “那我等又该如何自处。” 此刻厅中,不光有折宗本,还有他的两个儿子折嗣伦和折嗣周,听到父亲的感慨,折嗣周连忙问道。 面对次子的询问和担忧,折宗本此刻想明白了很多问题,也放下了心来,对两个儿子说道。 “丰州那边,朔方军虽然不愿意接受我等的效忠,但也给了我等机会。” “朔方军的前线兵马指挥使和灵、丰、胜州刺史提出,若是我等愿意率领部族迁移,他在胜、丰等州给与我等同样的牧场和耕地。” “父亲,不可。” 还没等折宗本说完,长子折嗣伦连忙反对道。而他看父亲的反应,见父亲没有反对,又继续说道。 “麟州乃我等根基,祖上在此已有百年,方有如今的基业。” “若是我等抛弃麟州,先不提朔方真的能兑现这部分承诺,即使对方真的兑现了牧场和土地,到时候我等如无根浮萍,还不是任人拿捏。” “况且陇西郡王虽然与我等有旧怨,但也已经是数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他得河东大镇,也不是轻易可以控制的。” “加上麟州与河东毕竟隔了一条黄河,河东镇的势力未必可以轻易进入麟州,那陇西郡王想要控制麟州,还是需要我等本地部族。到时候,我等平日里多献出一些牛羊,战时多派遣一些兵马,以前的这些小过节,陇西郡王想必也不会放在心上。” “即使陇西郡王真的睚眦必报,我等可以凭借麟州抵挡,真有不敌,再谋出路。” “千万不能因为一些担忧而放弃祖业!” 平日里,折宗本经常与两个儿子一同商议家族内部的事务,两子也都畅所欲言,没有丝毫顾虑。如今对于这个大事,折宗本依旧与两个儿子共同商议,而折嗣伦也不负他所望,非常清楚根基的重用性,没有因为之前与李克用的过节而慌乱了手脚。 “不错,伦儿说的非常对,你们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能轻易放弃家业根本。” 折宗本不忘对两人儿子嘱咐道,折嗣伦、折嗣周兄弟立刻回答称是。不过,紧接着,折宗本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不过,如今倒是有个机会,麟州基业自然不能放弃,但若是有机会今日丰、胜二州,也不能错过。若是将来麟州真的有变不能守,我们折氏多年家业也不会在我手中覆灭。” 对于朔方的橄榄枝,折宗本也不打算置之不理,而是立刻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嗣伦、嗣周,如今你们二人皆已经成年,本来等我百年之后,嗣伦继位,嗣周辅佐,你们兄弟二人守住这份基业。不过,我们折家向来没那么多规矩,如今有这个机会,我准备就此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