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双方各自列阵对战。 王重荣和李克用一方,只有四万五千多步卒,两万多骑兵,所以王重荣带领四万五千步卒在原地布初唐名将李卫公的六花阵,这个阵型以防御为主,变化很多。 李克用的两万骑兵,则在远处列阵,伺机寻找机会。 至于田令孜那边,则是最为普通的鹤翼阵,就是想包抄夹击,但面对六花阵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战鼓响起,河中河东兵马不为所动,甚至很多士卒都坐着休息,保存体力。两军距离太远,倒也不用急在一时。 而朝廷联军那边,三军同时行动,仅仅只是一会儿,各藩镇的阵型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是人数最为庞杂的神策军出现了问题,开始出现了混乱。 看到盟友如此不堪,邠宁军的部将王行瑜连忙朝节度使朱玫说道。 “节帅,这神策军如此不堪,我等需早做打算,不可依仗神策军。” 邠宁节度使朱玫此刻也有些后悔,之前他对河中、河东联军不以为意,是因为觉得己方人多,应该不会出问题,哪知道,如今的神策军虽然人数庞大,但比起之前的神策军差的太远了。 巢乱之前,神策军其实已经开始逐渐堕落,战力不如之前,但还是有一点底子的。巢乱之时,神策军先跟随郑畋,随后被张延礼接手,再然后又被张延礼交给王铎,最后平定巢乱后继续戍卫长安。这时候的神策军人数虽然不多,但战力还说的过去,各藩镇也都看在眼里,没有过分轻视。 但等田令孜回到长安,重新接管了神策军,排挤在长安多次立功的神策军将领崔则礼。随后田令孜又重新整编神策军,与招募来的蜀兵一同混编。 本来这样也没啥问题,用老兵带领新兵,可以让新招募的蜀兵快速形成战力。但田令孜用人不行,跟随他的都是一些溜须拍马之辈,他任命养子为各都之主,这些人没什么本事,还不会用人,跟随他们的人也都是溜须拍马之辈,能力也不行。所以如今整编后的神策军实力大减,才会如此不堪。 “想不到神策军竟然到了如此地步,竖子不足与谋。” “让我们的人慢慢行军,让神策军先上,看神策军的表现,再决定如何行事。” 看到中军不堪的样子,朱玫也本能的趋利避害,不会全力对敌。 同样在另一边的李昌符看到神策军的表现后,也是如此打算。 田令孜本人算的上嚣张跋扈,睚眦必报,之前在蜀地排挤有能力的宰相将领,让圣人只能接触到身边的宦官。在郑畋、王铎等人立功后,又立即排挤打压对方。 而在蜀地,田令孜也不消停,席间赐下毒酒,逼反了蜀将郭琪。等长安收复,他又马上把功劳全部归到自己身上。 这样一个人,对李昌符、张延礼、朱玫等人的拉拢,则是因为他们几人不会来中央与他争夺权力,而他也需要地方上的强藩为他摇旗呐喊张目。 但田令孜不明白一点,藩镇天然有很强的自主性,这些人愿意为他驱使,是因为中央势大,他们需要中央的权威来压制内部的声音,同时也指望能从中央捞点好处。 如果让他们发现中央的实力不行,他们可不会为中央拼命,甚至会心怀歹意。 这一点上,张延礼与李昌符、朱玫等人没有本质的区别,甚至因为知道后世的历史,知道传了十八世近三百年的唐朝已经步入末期,他甚至比其他人胆子更大,对朝廷更加没有任何畏惧之心。 朝廷联军这边,心怀鬼胎,行军之间,就已经被人看出了虚实。 对面的王重荣让步兵列阵防备田令孜的朝廷联军,倒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但在远处的李克用立马就窥出了朝廷联军的问题。 “想不到朝廷如此不堪,田令孜此人麾下兵马不行,连李昌符、朱玫等人都不愿意替他卖命。” “邈佶烈、嗣恩,待会你们二人各带五千兵马从田令孜中军后方出击,不需要攻打左右两军。” 李克用朝两名养子吩咐道,准备让他们攻打神策军,而他自己却没有任何动作。 李嗣源和李嗣恩二人连忙领命称是。 这时,部将盖寓却不解地问道。 “郡王,田令孜十余万大军,王重荣未必能应付的了,只派万余兵马,是否过于轻敌。” 对于盖寓,李克用一向非常倚重,此刻倒是解释道。 “盖先生,战阵之事,你不甚熟悉,此事,我说予你听。” “我看田令孜行军,就知道神策军不堪战,而李昌符、朱玫二人也有了保存之心,此战,他们二人必不会与我等拼命,只需击败神策军中军,则田令孜的大军即刻溃散。” “而神策军中军兵马再多,也是乌合之众,五千骑兵足矣,为了保险起见,我让他们二人带上万余大军,必不会出现问题。” “只是,此战还有变数,凉州的万余骑兵没出现在战场上,不可轻视。” “若是我军被凉州骑兵牵制,田令孜的神策军真的能包围住王帅的步兵阵型,到时李昌符、朱玫二人见田令孜有了胜算,也会拼命,到时候可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