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延礼如此询问,毕离遏一时间竟犹豫了起来,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确实是想重回甘州,但是包括可汗在内的诸多人都是持否决的态度,而他也慢慢认清了现实,知道这个目标不是短期内可以实现的,渐渐放弃了这个想法。 此刻张延礼提出了这个话题,未必不是想以这个条件换取他放弃对可汗的效忠,转头投靠张延礼。 但是,眼下的毕离遏虽然对夜落纥不愿打回甘州有些许不满,但还没有背离他的想法,对夜落纥仍旧中心,仍是说道。 “若是可汗带吾等留在鄯州,吾就留在鄯州,若是可汗想要带吾等迁移甘州,吾等亦愿意跟随可汗迁移。” 听到对方如此回答,张延礼没有过多的情绪展露,反而继续追问道。 “酋长难道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吾为可汗出生入死,自然随可汗之命行事。” 毕离遏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反而不断表现出忠于可汗夜落纥之意,对张延礼的拉拢试探避而不谈。 这一次,张延礼终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接下来,他继续率领大军前往湟水,但他虽然没有对毕离遏和其麾下的回鹘兵马动手,但却隔绝了他们与鄯州的交流,裹挟了这支军队前进,让他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并且拦截了对方的信使。 而毕离遏虽然着急,但他知道自己这些人被张延礼的一万五千兵马包围,必然不是对方的对手,现在直接撕破脸,必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而他不知道张延礼的打算,准备走一步看一步,不敢有任何动作。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张延礼大军逼近湟水县。 而之前鄯州回鹘的斥候也发现了张延礼的大军接近,但却没有拒绝的理由,而张延礼以巡边的理由前往湟水,并要求夜落纥亲自前来接见。 这种局面下,夜落纥惊疑不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他与毕离遏的联系断绝。现在他都怀疑毕离遏是不是背叛了他,投靠了张延礼,给唐人带路。 面对张延礼的步步紧逼,夜落纥差点直接带领部族逃出湟水,还是手下劝阻了他。 “可汗,此时张延礼带兵而来,其目的不知,未必有敌意。若可汗不战而逃,恐难以号令部众,到时,恐怕可汗还未逃至伏俟城,部众就已四散。” 手下的这句话倒是勉强劝阻了夜落纥。 但是,夜落纥却不知道,他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等到兵临城下,张延礼又召来毕离遏,向其说道。 “吾已至湟水,但未见可汗出城迎接,看来可汗确实病重,汝不妨先入城去,探视可汗病情,再与吾分说一二。” 而张延礼就此放过了毕离遏,放其和少量亲兵入城,但毕离遏麾下的大军仍然被扣留在军营之中。 面对张延礼如此举动,曹进玉不解的问道。 “仆射何必放此人入城,此人乃是夜落纥麾下猛将,如此一来,乞非纵虎归山。” 看见曹进玉询问,张延礼倒是非常有耐心,朝他说道。 “进玉,汝战事表现不俗,但有些事情,可不需要靠战事来获得。” “这毕离遏确实是回鹘勇士,但如今,吾等兵临城下,中间未传回任何消息,大军仍在外,而其一人入城。” “若汝是夜落纥,可会信他。” 张延礼自然不是疑问,也没等曹进玉回答,继续说道。 “而回鹘内部,前任可汗天睦可汗弑杀前前任可汗自立,而夜落纥同样杀天睦可汗而得位,两代可汗皆被部下所杀,试问现任可汗夜落纥又怎么能睡的安稳。” “吾等静观其变,待一段时日,再看看城内情况。” 听到这里,曹进玉虽然还是不解,但仍旧恭维道。 “仆射此策甚佳,若是回鹘君臣相疑,吾等可不费吹灰之力,得这鄯、廓二州之地。” 而张延礼却没有多得意,而是平静的说道。 “此计,吾不过以势压人,若是回鹘内部君臣互相信任,不为所动,那吾亦只能强攻此城。” 听到这里,曹进玉也没有说些什么。 而此刻的城中,确实如张延礼所猜测的那样,夜落纥惊疑不定。 毕离遏一回到湟水县,就将张延礼这段时日的事情全部说出。 但此刻的夜落纥听到这里,却面露疑惑。 “汝说这段时日,在唐人大军之中,已派遣了多名信使。” 面对夜落纥的问询,毕离遏却是恭敬说道。 “禀可汗,此事确实如此。” “但吾却一封书信也没收到过。” 感受到了夜落纥的怀疑,毕离遏连忙补充道。 “恐怕信使均被唐人拦截。” 而夜落纥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而是直接揭了过去。 到了此时,毕离遏感到不妙,若是夜落纥可汗在这个问题上问清楚,反而可能真的信他,但若是轻轻揭过,反而是一根刺在心中。 但他却没办法解释这个问题,这一切只会越解释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