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这几人没有达成一致,所以才来请出安怀淑裁决。 “不可,前线战事瞬息万变,慕容都头奏报未至,可能是信使出了岔子,也有可能是慕容都头已遇危险,来不及求援。故而,军情紧急,不可因这些因素而有所迟疑,当立刻准备支援。” 现场众人中,高加福是持反对意见的,掌管情报工作的他最为敏感,直觉有些不对。故而他坚持需要等待慕容浑的奏报,或者派遣斥候去查探情况,然后再做出决定。无奈令狐兴晟担忧张延礼凉州的基业,广武作为南边的屏障,属于战略要地,不容有失,而他又天然不信任慕容浑,才会如此急切决定。 至于其余两人,郭怀德支持令狐兴晟,而张延绶则支持高加福。 至于石秀林,目前在北边草原上领兵,一时之间还来不及赶回来。 留守几人中,其实他的意见最为关键,如果他此时在凉州提出自己的看法,则其余几人可能都会听从。 但他如今不在此地,其余人虽然给他去信寻求意见,但不会这么快等到回信。 此刻,安怀淑听到几方的意见后,一时间也陷入纠结之中。 军事上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她所擅长的,所以她很难做出决断。如今双方又各执一词,她反而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但她同样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不敢轻忽大意,只是内心反复纠结,难有决断。 正当安怀淑纠结挣扎之时,一旁的萨尔玛却突然开口了。 “夫人,可否听某一言。” 萨尔玛临时出言,令狐兴晟面有不悦之色,他是传统的士大夫,虽然处于河西之地,但接受的还是传统儒家教育,对于女人干预政务天然不满。 张延礼子嗣年幼,对于安怀淑出面来主持大局,他自然没有任何意见,这也是张延礼临走前的决定,但连作为妾室的萨尔玛都敢在此出言,他心中实在不悦。 要知道妻妾的地位差异极大,正妻可以说是半个家主,家主不在时主职家务,别人也挑不出矛盾。但妾室吗,地位极低,有些官宦甚至拿妾室招待宾客,赠送妾室一事在这个时代也相当常见。所以说妾室无法在正式场合场合出现,更别提还对战事发言了。 不过一旁的安怀淑倒是有所准备,她将萨尔玛、龙梵音二女带来此地,就有让她们参详的意思,但此刻也不好直接出言询问,见到萨尔玛主动出言,既没有反对,也不好出言鼓励,只是眼神示意,让其继续说。 而萨尔玛察言观色,自然明白安怀淑意思,并不管其余人的反应,而是继续说道。 “敢问这广武县令闫学渊是何来历,是何人举荐,又是何人部属。” 萨尔玛话音不高,但却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心中,一句话,直指问题的核心。 厅内几人,都是凉州的高层,自认为凉州掌控在手,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内部有啥问题,从来怀疑过任何事,关注点始终在战事上。 但萨尔玛不同,她只是张延礼的姬妾,对凉州的政局并不清楚。而她之前在回鹘时,九部争斗不断,各部习惯了勾心斗角,所以对于派系问题看的极重,而她首先关心的就是,广武县令与慕容浑是不是不合。 片刻后,令狐兴晟才缓缓朝安怀淑说道。 “广武县令乃防御使翁使君幕僚,之前指挥使为向翁使君示好,故将其属吏下放至前线各县,担任县令一职,但这些县均为前线战场,实际掌控在赤水军麾下各千户手中,故而这些县令都是虚职。” 令狐兴晟虽然是在回答萨尔玛的疑问,但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向对方,而是看向安怀淑,意思是在朝她禀报。 但其实他自己说出这段话后,就已经发觉出了不妥。 而萨尔玛自然乖巧的不再说话,安怀淑听到刚才的疑问后,直接下令。 “如此一来,就按高统领的意见行事,等待慕容都头的奏报,派遣使者询问前线战事,同时派遣斥候。” 有了刚才的铺垫,这次无人反对,就是之前持反对意见的令狐兴晟和郭怀德也被说服。 等到几人告退后,萨尔玛才朝安怀淑说道。 “夫人,此事诡异,似有不妥之处。” 而安怀淑听到此言后,同样面色凝重,从刚才的交谈中,她同样感受到了危机。 随后,萨尔玛又继续说道。 “如此看来,似乎有人想让夫人觉得前线紧张,欲调动凉州兵马。” “谁要谏言夫人调动凉州兵马出城,夫人需小心谨慎,无论何人,皆不可信任,就是刚刚的令狐判官等人,同样不可信任。” 经历过内部斗争的萨尔玛不相信任何人,而被她这么一警告,安怀淑也同样心里打鼓,有种身边之人皆不可信任的感觉。 片刻后,她又想起了张延礼临走前的嘱咐,下定了决心。 而一旁的龙梵音听到刚才的话,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同样有紧张之感。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