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戳中要害的悟法僧人,却没有出现任何惊慌的情绪,反而不缓不慢的说道。 “可汗误会了,吾乃翁使君所派,非张副使的使者。” 而夜落纥却没有顺着对方话意思,而是直接打断道。 “大师,汝等汉人常说明人不说暗话,如今凉州的形势,吾不知晓所谓的翁使君,只认识掌控数万兵马的张延礼。” “若是大师非张延礼所派,还是请回吧,无论何事,料汝也做不了主。” 听到夜落纥直接出言赶人,悟法僧人再也沉不住气,直接说道。 “可汗请慢,还请听贫僧一言。” “若是张副使不再掌控这凉州之地,这数万兵马另归他人,可汗也愿一谈。” “可汗家眷可还在凉州,防御使可是愿意放回可汗家眷。” 听到此言,夜落纥倒是不奇怪,对悟法的举动早有预料。他咄咄逼人,对面的悟法果然沉不住气,将手中底牌直接暴露了出来。 而夜落纥听到悟法所言,却是和他心中猜测差不多,也不与对方继续拉扯纠缠,直接说道。 “汝替何人做事,能给吾带来什么好处,又需要吾做些什么。” 不知道底牌已经全部暴露出来的悟法僧人听到此言,倒是松了口气,直接说道。 “吾家主上,乃昔年驱逐吐蕃的归义军节度使、右神武统军、加司徒、南阳郡开国公姓张讳议潮的亲子张淮鼎。” “之前吾家主上在长安为质,如今正式回河西继承基业。” 悟法僧人一阵介绍,但夜落纥不为所动,仿佛压根没有听说这个人。不过也确实如此,张议潮他当然知道,但是他的儿子就不知道是谁了,没有兵权,没有战功,没有名声,对于他而言,确实不需要在意。 见夜落纥没有任何反应,悟法只得在心中暗骂一声胡人不识教化,只得继续说道。 “吾家主上希望可汗能带兵,攻打屯住在凉州南侧的慕容浑所部。” “慕容浑部众中,有吾等细作,只需可汗带兵前往,里应外合,必能大败慕容浑部。而且,吾家主上同样向兰州吐蕃派遣使者,兰州吐蕃亦会一同行动。” “事成之后,可汗家眷自然奉上。” “为了感谢可汗相助,吾家主上愿意上表朝廷,为可汗求得鄯州刺史一职,世代镇守此地,鄯州以西之地,可汗自取之。” 也许是担心让夜落纥直接攻打慕容浑,对方会直接拒绝,故而悟法直接说出了细作一事,并且将张淮鼎联系兰州吐蕃一事直接说出,想要靠这些情报打动慕容浑。 不得不说,悟法僧人实在不是一个好的说客,将自己的底牌暴露的清清楚楚。 而上方的回鹘可汗夜落纥却没有关注这些,这些消息对他而言没有什么价值,继续说道。 “要吾出兵,光送回吾等家眷,可远远不够。” “鄯州贫瘠,也不适宜吾部族生存。” “而甘州牧草丰美,之前本为吾部族栖身之所。” “若想要吾部族出兵,事后需将甘州交由吾部落镇守。” 夜落纥直接狮子大开口,探一下对方的底线,想要和对方讨价还价。 但出乎夜落纥的意料,对面的悟法略一犹豫,竟然直接答应了这个条件,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意思。 夜落纥内心已经有所判断,但面上却是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接下来,夜落纥与悟法又聊了不少内容,约定了出兵时间,悟法僧人才满意地告辞离去。 等到悟法僧人离开,之前支持夜落纥夺位的部将毕离遏,如今此刻已经是回鹘内的二号人物了,他连忙朝夜落纥恭贺道。 “恭贺可汗,吾等可重回甘州。” 面对下属的恭贺,夜落纥倒是不为所动,满不在乎的说道。 “此事言之过早,甘州难得,不是其能轻易允诺。” 部将毕离遏听到夜落纥所言,却是惊讶说道。 “难道此人竟敢欺骗可汗不成,吾这就去将他杀了。” 见手下如此反应,夜落纥连忙阻止道。 “非也,其未必敢欺骗吾等。” “只是凭这些人,根本成不了事,吾等又何必空欢喜一场。” “张延礼靠战场上破敌夺地,三州众多部众皆臣服于他,不敢轻易叛离。” “如此人物,岂是凭一二凭借父荫之人可比。” “至于那名使者,吾本意只是诈他一诈,探他的底细罢了,但此人不但将己方打算全盘脱出,胸无城府,此辈不足与谋。” “那张淮鼎手下若是如此之人,又岂能成事。” “而其不过三州之地,甘州既然敢如此轻易许诺,要么是压根没打算兑现,要么就是势力极弱,迫切需要外援,故而不惜一切代价。” “若是后者,其事难成。” 果然,听到夜落纥此言,毕离遏思索片刻后,好像确实是如此,只等叹息道。 “可惜了,吾还以为吾等可再回甘州。” “那吾等就不必出兵了。” 听到手下的话,夜落纥却是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