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帮回鹘狗,我早说了不能相信他们。” 张延礼右手用力拍向身旁的桌子,桌上的水杯发出阵阵声响,桌子还是坚持住了,没有散架。 不过,现场的众人并没有管这些。 “二弟,父亲如今领大军救援伊州,军中宿将均在父亲麾下,如今王老将军病重,城中就数你多次剿灭盗匪,最知兵事,父亲也曾多次夸耀你有叔祖之风。如今的局面,沙州该如何应对。” 张延晖满心期盼的看着弟弟,屋内的其他人也同样看向他。 作为节度使嫡长子,如此情况下,问计于弟弟,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 不过张延礼与他一母同胞,关系自幼亲密,又素有勇名,加上沙州城内的宿将不是出征就是病重,屋内的大部分人都是大家族的小辈,缺乏历练,此种情况下,能不自乱阵脚,就已经算的上合格了。 还没等张延礼回复,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了过来。 “长公子,军国大事,当问计于几位老将军,二公子虽然勇冠三军,但毕竟没有参与战事,还是等王老将军和悟真大师到来后,再召众人商议吧。” 发出这个声音的是节度使属官,节度掌书记张文彻。 虽然同为张氏一族,但几人的关系早就出了五服,而张文彻担任掌书记一职,也是张氏旁支中比较有才能的。 只是他一向辅佐兄长张延晖,对张延礼颇多敌意,可能是怕张延礼既掌军权,又获军功后觊觎继承人的位置。 只是想不到如今在这个场合,他都出言反对。 好在张延晖、张延礼兄弟二人向来兄友弟恭,相处的非常融洽,倒没有产生什么间隙。 而他所说的王老将军,是曾追随叔祖张议潮起事的王景翼老将军,并且王老将军也参加过十几年前的凉州之战。 本来父亲张淮深虽然带走了大批军队和将领,但瓜州有阎刺史镇守,沙州除了长子管民政,还有王景翼老将军管军事,安排也算妥善,但没想到阎刺史战死,王老将军病重,一时之间,居然无人可用。 而张延礼听到了张文彻的反对,也不好多说什么,平白制造冲突,让大哥为难,只能回应道:“兄长不妨说下发生何事,等王将军和悟真大师到了后,众人再行讨论。” 见张延礼没有出言反对,张延晖也未坚持,详细诉说了使者带来的全部消息。 不过片刻后,王景翼老将军和悟真大师先后到了大厅内,见此,张文彻也不再出言反对,向众人详细讲述了全部情况。 王景翼老将军早就重病卧床,但还是让家丁搀扶到达厅内,坐在胡床上,勉强打起精神。 而一旁的悟真大师,虽然年龄比王将军大的多,但身体倒颇为健硕,没什么问题。 等到张文彻说完形势后,张延礼猛然抬头,缓缓说道:“先遣密使,向父亲那发急信,告知瓜州之变。” “愚兄已经遣了五批密使,隔半个时辰从不同方向出发,未写书信,由使者口述,而且特意叮嘱他们,只有见到父亲才能说出瓜州之变,不允许在营中宣扬。” 作为节度使嫡长子,很早之前就处理沙州政务,尽管对军事不擅长,但绝对算的上合格。 而一旁的王将军也点点头,看来对两人的应对颇为满意,同样也没说什么意见。 一旁的悟真同样沉默,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张延礼看向众人,低头沉思,片刻后,有了决断,继续说道:“如今城内还有衙军镇兵近千人,动员普通百姓,可以召集不少于两千人守城。瓜州之变,本是回鹘人假借归降之名偷城,说明他们没有攻城的能力,如今只要守好城池,沙州安全无虞。” 闻言,大堂的众人大部分都松了口气,毕竟,如今的局面确实危险,有张延礼给他们分析局势,有理有据,确实让众人安心了不少。 而一旁的王将军和悟真大师同样表示赞同。 沉默片刻后,张延礼继续说道。 “至于瓜州,我愿率一营人马,奔赴瓜州,如回鹘人立足未稳,可趁机夺城,如回鹘人坚守城池,再不济,也可以接应瓜州的剩余镇兵,守卫常乐县。只要常乐县不失,回鹘人就不可能越过常乐攻沙州。” 张延礼神情淡然,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一次极大的冒险行动。 瓜州下辖晋昌、常乐两县,其中瓜州治所晋昌县,如今晋昌县沦陷,常乐县更不容有失。 “不行,此行太过危险,还是全军守城,只要留后率领大军归来,区区回鹘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守卫沙州。” 果然,张延礼的冒险行动遭到了反对,首先反对的还是一向不对付的节度掌书记张文彻。 不过,这次他的反对也算是出于谨慎,不是有意为难。 而张延礼并没有理睬他的反对,甚至没有看向坐在上首的兄长张延晖,而是望向上座的王将军和悟真大师。 节度使属官只是文职,在这里,真正掌握实权的还是武人。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