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庙挺旧的,看起来比镇上那些房子还要古老,好在是利用石头垒成,搭建得比较坚固,倒是不怕它会忽然倒下来。 我们蹲在破庙下面,简单吃了点干粮。 昨晚一直没睡好,折腾这么久大家也都困了,但却不敢同时睡觉,只能商量了一下,轮着休息换班。 等我一脚睡醒来的时候,天色又快黑了,一睁眼,就看到林远正坐在破庙前一块大石头上望气。 我走上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林远头也不回说,“我在看这个村子的风水,环境太恶劣了,四面环山,犹如被困在井底的蟾蜍,五行缺水容易导致干旱,这地方雨水特别少,根本就不适宜人类居住。” 我说所以这里才变成了绝地嘛,曾经那么热闹的镇子,现在就只剩十几口人了,还都是些行将就木的老人,简直就是个死人住的墓地。 林远摇摇头,“这里的风水既不适合活人,也不适合死人居住,根本就是个绝地。” “绝地”二字让我联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一股脑站起来说, “别还真别说,这个镇上只剩一批老人,既不种地,也没人做买卖,连个打猎的都没有,这十几年来他们是靠什么活下去的?” 林远拍打着脑门说,“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思考,你说,会不会镇上有人定期送吃的给他们?” 我没说话了,沉默还一会儿,脸色越来越古怪。 现在谈论这么多也没用,只能耐着性子等下来,看天黑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就这样守了一个小时,我刚把第二支烟抽完,天色已经彻底暗淡下去。 深山里黑的很快,入夜后小镇连一点光亮都没用,黑漆漆的宛如一个缩小版的死城,从里到外都透着邪门。 昨晚住进去的时候,我的感觉还没有这么强烈,可如今站在高处俯看整个小镇,内心总觉得哪里刺挠,有种形容不出的古怪感觉。 林远感觉也跟我差不多,我们守着小镇看了老半天,一直到深夜,刘媚也醒来,打着哈欠走向我们,说你们怎么还不休息,该轮班了。 林远摇头,说要不你再睡会儿吧,白天我们休息过了,晚上反倒睡不着。 在这种鬼地方确实很磨人,诡异的氛围已经驱散了我们的困意,越到晚上反而越精神。 人都有个好奇心理,我和林远早已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破解这个小镇的秘密。 而就在我们停止谈话不久之后,果然后山某个地方开始出现动静。 只见林子深处传来一些扑棱翅膀的声音,我眯眼看去,发现是几头血瞳鸦,正在夜幕下的冷空中不断盘旋着。 刘媚立刻指着那些血瞳鸦说,“怎么又是这些畜生!” 小卖部老板说过,每次“山神”一现身,就代表镇上会有人死掉,我都都在猜测,不知道今天晚上倒霉的又会是哪一个。 可等待了好久,想象中的事情却并没有发生。 那几只血瞳鸦只是围绕在半空盘旋,并没有进入小镇的意思,没一会儿就降落在了一棵光秃秃的老树上面,朝着小镇发出“嘎嘎”的嘶哑叫唤声。 奇怪,今天怎么不去小镇了? 我总感觉纳闷,随后就看见小镇里竟然亮起了一缕微光,光芒随着冷风摆动,渐渐从镇子中心转移到了血瞳鸦汇聚的地方。 一开始我看得并不是很清晰,直到距离被稍微拉近一点,我才注意到那点光芒居然来自于一盏灯笼。 灯笼当然不可能自己飘起来,那后面站着一个身材干枯,走路方式特别僵硬古怪的家伙,从背影依稀可以辨认,应该就是上午催我们离开小镇的独眼老头。 林远立刻站起来,目光直视着独眼老头的背影,语速低缓道, “这老头果然有门道,它不仅不怕那些血瞳鸦,居然打着灯笼靠近它们!” 我也觉得纳闷,昨天惨死的小卖部老板说过,这些血瞳鸦是“山神”的化身,出现既意味着不详,所以对它们很是惧怕。 但独眼老头不仅不怕,甚至还跟这些血瞳鸦认识,我都怀疑血瞳鸦到底是不是他一手养大的。 怀着这种疑惑,我们决定跟上去看看情况。 刘媚也想跟上,被我制止了,建议她暂时留在破庙里,看看我们离开之后小镇还不会发生别的事情。 这丫头很不开心,瞪着杏眼说,“你什么意思啊,每次都把我留在后面,是不是看不起人?” 我苦笑自己哪儿敢,能力强的人当然要放在最后压阵了。林远也学乖了,一脸狗腿地对刘媚笑笑,说没错,咱们跟上去有些冒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还得靠您这个祖宗去救咱们了。 千穿万穿,马屁是穿不了的,这丫头被我们哄开心了,这才叉腰说, “两个废材真让人不省心,行了,你们快去快回吧。” 我和林远相视苦笑,赶紧尥蹶子跟上灯笼消失的地方。 前面的人走得不慢,我和林远花了不少功夫才跟上去,等到了跟前的时候,我看见那盏灯笼被悬挂在了一棵树的树干上,灯火摇曳,发出嘎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