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见郭文涛,这小子已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比起昨天晚上还要凄惨了不少,不仅浑身都是鞭痕和伤口,手脚也被拇指粗细的树藤缠绕起来,死死固定在一块石板上,连翻身都做不到。 “郭文涛,你没事吧!” 我急忙跑下去,检查起了郭文涛的伤势,而此时的郭文涛却是神志涣散,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我来,只是无力地靠在石板上,用一双几乎不怎么聚焦的眼神看着我,迷茫了好久,才吃吃问道, “周玄?我不是做梦吧,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 我叹气说,“不是幻觉,真的是我。” “你……咳咳!” 郭文涛迷茫的眼神渐渐有了光,刚要张嘴说话,却忍不住发出一通剧烈的咳嗽,嘴里还渗出了好多鲜血,一副惨淡又奄奄一息的样子,好一会儿眼神才恢复了少许清明,十分吃力地抬头看向我,发出一串苦笑来, “你怎么还没走啊,怎么又跑回来了?” 我摇头说不是自己不想走,而是下山的路都被封死了,没办法我们只好继续在山里打转,结果又意外打听到你重新被俘的消息,这才赶来查看情况。 他哦了一声,疲惫的眼神中满是自嘲,说劳你费心了,我是不是很没用?昨晚刚分手没多久,我就在路上遇见了巴龙他们,本想着能躲进山里和他们周旋一段时间的,没想到一下就被捉拿起来。 我摇头说不能这么讲,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拿什么跟这些疯子对抗?只是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要跑回去送死呢? 他叹气,说自己只是放不下赵雅,想回头看看她的情况而已。 我沉默了一阵,倒是没想到在郭文涛的心中,赵雅的位置居然这么重要,宁可孤身冒险,也要回去救她。 郭文涛苦笑说,“我知道,在很多人眼里,我是个人品卑劣的人,可这个世界上哪有纯粹的坏人?我做这些一开始也只是为了博个好前途,只可惜、可惜……咳咳!” 他话说一半,又开始咳血,嘴里吐出大量带血的唾沫,甚至隐隐夹杂着一些内脏碎块。 我有点揪心,说你别讲了,节省点体力,好好休息吧。 郭文涛缓缓摇头,说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怕是没多久好活了, “巴龙为了泄愤,用重手法打断了我的筋脉,其实我昨天就该死了,只是……他们为了通过我来吸引赵雅现身,才会喂我吃下一些吊命的丹药,可这些药根本不可能治好我的伤,最多是让我多苟延残喘几天而已。” 说到这儿,他忽然用力把手抬起来,死死握着我的手腕说, “周玄,我求你帮个忙吧,像现在这样想死也死不了,吊着半口气的滋味其实挺难受的,求你……给个痛快,不要让我继续被宏光寺利用。” 我默默看着他,感觉到郭文涛眼角隐约泛起的泪花,除了痛苦,还有深深的懊恼和悔恨。 刘媚瞧见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这又是何必呢,从古至今,多少人因为一个贪字走向了万劫不复,你会有这种下场,还是因为两年前不懂得安分。 刘媚这话虽然比较难听,但却让郭文涛感到一阵释怀,虚弱地说是啊,可能这就是报应吧。 阴暗的山洞中回荡着他悔恨懊恼的叹息,刘媚也不再说话了,扭头看我,用眼神询问我该怎么办? 我们原本是来救人的,可看到郭文涛现在这幅样子,就算强行把人带出去,估计也撑不了多少时间了,他伤的很重,没必要再临死前再受折腾。 想到这儿,我只好把黑魔刀递过去,轻轻压在郭文涛脖子上,无奈地闭上眼说,“忍着点,不会让你痛很久的。” 郭文涛一脸释然,缓缓吐气说了句谢谢。 我手腕一沉,刀锋立刻没入他大动脉,随着一股鲜血洒落,他终于闭上了疲惫的眼睛,一脸的祥和与解脱,嘴角居然扬起了微微的笑意。 有些人活着,或许当真还不如死了痛快。 我暗暗叹息,把手搭在郭文涛眼睛上,默默念起了超度的经咒,刘媚则小声催促我说, “走吧, 你要救的人已经死了,这个地方没什么值得再留恋,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才行。” 我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却没有搭理刘媚的催促,郭文涛的死让我心情变得很复杂,平心而论他算不上是我的朋友,可在临死前的幡然悔悟,却让我感受到了很深的触动。 我看向一直站在身后的赤精长老,缓缓说道, “我记得除了郭文涛之外,宏光寺的人还把一些‘祭品’安置到了这里,对不对?” 赤精长老的眉毛微微一抖,说年轻人,莫非你打算把所有人都救走?别犯傻了,你跟就没有这个能力! 刘媚也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说周玄,我知道你想当个好人,可当好人也得分清楚情况,就不说黑苍族的巡逻队了,这片树林里还隐藏着不少宏光寺的人,就算真长了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把这么多人带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