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安独自待在自己的房间,门口两个原本守卫在那里的领主这时正放着假。第四层本来也不会有哪个蠢货去招惹食欲与暴虐的领主,他们两人的工作更多是做给下三层那些大人物看的,彰显他们对红城官方认定的层主的尊敬。实际上两人身份地位也没比绵安差多少,都是领主,他们两个平常要是不乐意呆在门口只需要随便找个理由请个假,便可以自由行动。只不过他们平常也没什么太多的乐子,在绵安门口斗嘴聊天反倒是合了他们的心意,绵安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了。 今天是她很重要的日子呢。穿着平常只有面见其他层主才会穿戴的华贵衣物、首饰,给烟嘴填上最好的烟叶,点燃之后抽了一口,但是今天不知怎么的突然呛到了,还咳嗽了两下。她用手蹭了蹭眼角咳出的泪光,翻开抽屉从中拿出一根风干后微微调味过的手指放到嘴里嚼碎咽下,长叹一口气。她突然有种自己像是去见前夫哥的怨妇的感觉,又笑出了声,对着镜子再次整理了下妆容,把帽子摆在最能显出自己优雅身姿、容貌的位置。 推开房门,深吸一口气,自由的空气哟~但这虚假天空却有一个顶,哪怕只是用眼看不真切,还是在心里显得有些憋闷。 绵安嘴角露出一抹真心的微笑,像是平常闲得无聊去找闺蜜聊天那样最简单的快乐,只不过今天自己带的“礼物”有些多。至于第四层另外那两个领主,还是不管不顾不搭不理比较好,祝他们能自求多福吧。 腹殿已经炸锅了,甘爷走到一半突然被告知——他们为尊上回归展示的藏品被偷了。这本该在他们意料之内,就像蚂蚁会偷掉放在地上的糖那样。但甘爷最初可不是这么想的,被驯养的狗不止不会在主人允许之前偷吃,甚至会保护主人的东西。 “那群混账!刁民!他们怎么敢?!”沉闷的声音还有脚步在地下形成回声。 匆匆向乂使报备得到窃贼消息并得知他们正在赶往第四层,甘爷潜在地下,所经之处便化成血红色的通道,他便沿着此向乂使标注的位置飞奔过去。 之前还在和甘爷赌气的新人——常侍,他这时也没有一丝埋怨与懈怠,在纸上不停演算着路线、速度之类的东西,对照着红城的结构图想要确定一些事实,一些关乎能否抓住那群逃犯的事实。但无论如何,在他计算之后休里安涅的计划都有很大的偏差和错误。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这种情况往往是自己这边缺少了信息和忽略了细节,自大到相信敌人是愚蠢的人才是真正愚蠢的那个。 “飞行...不对,速度和时间对不上号,他们也不是全都可以飞行,得命令那些层主剿灭他们,可那些家伙...不对,他们的路线为什么在这?他们想利用之前欺骗甘爷得到的通道也不应该从这里开始...最开始的计划不在这里...难道说...哪怕这样绕着去第一层,大小姐她们绝对可以赶到,还有巴尼在门口守着...第三层不可能,所以他之前的建议是为了这个...那就是第二层,福斯有多少可能与那群人合作?信息还是不够...第一层最有可能,但这是建立在第二层的前提...”嘴里碎碎念着,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坏习惯,但这里也没有任何人能偷听到他的话,也就无所谓了。 乂使并没有给予足够的信息,这并不合理,也不符合常规,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监狱长在监控后方掌握一切,他作为这里的一个文职人员,只需遵照着上面给的指示,一丝不苟尽心尽力完成便是。 乂使的忠诚无需检验,常侍作为新人自然是知道也认可的,更是尊敬且向往的。在平常常侍还会幻想自己能像他一样得到尊上的认可甚至夸奖,有一天能成为和乂使平起平坐的角色,而现在他虽然没有意识到,但他的行为确实没有辜负自己平常对自己的严格要求。 突然他声音激动中带了一丝恐惧和不安:“不对劲...不对劲...甘爷那边还没有情报!乂使!!!”怒吼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情绪发泄之后,他有些恍惚,但回过神来立刻咬着牙拿起几张纸朝着一个方向冲去。 他必须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尊上的仆人虽有等级之分,但在紧急时刻,只有职务之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的职务,现在需要乂使的配合。哪怕他只是一个实习生,而对方是尊上之下最为权威的使徒。常侍现在有权质问对方这到底是尊上的旨意还是他自己私自的决定,自私的决定。 “刺啦!”甘爷的手被地下通道上方伸出来的一根细针扎穿,高速移动着的身体让手掌上多了一条略微弯曲的透光伤痕,随后他脑袋上的地面被掀起,露出了后面笑靥如花的绵安。 “你好啊,红城的大,人,物。”绵安吸了口耷拉在手上的烟斗,一脚把刚才自己掀起的地板踢走。 “我可没那两个小姑娘的好脾气,我劝你现在给我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