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的躯体虽然不在这里，但他的声音却能同时在所有人的心中响起： “不过，我并不是来与大家叙旧的，而是另有他事。” “在我舍弃肉身，于精神领域实现自我扬升之前，华曾受人之托，请我为她确认是否有其他的高维观测者在注视世界。” “如今，我可以给出真正的答案了，那便是没有。从我的精神抵达高维时空开始，直到本征世界的冰之律者觉醒这段时间里，真正在观测本征世界的，一直都只有我一人。” “直到冰之律者觉醒时，另外一人控制了同时诞生的风之律者，并以她为阶梯强行登神。他成功了，代价也非常大。” 符华沉默了一下，她知道苏说的就是奥托。 “奥托还活着吗？”符华开口询问道。 “嗯，他还活着，以崩坏意识的形式，不过那是之前。在圣痕计划被启动后，因为那位终焉的操作而出现的两个普罗米修斯达成共识，彼此融合结为一体，于是奥托先生就被挤了出去。” 符华有点难绷：“……你继续说吧。” “好。”苏继续开始了他的讲述。 “在高维时空中，存在着两个意志，他们彼此敌对，却并不是敌人，他们在互相借助对方的力量，似乎是在试图摆脱什么。” 符华很快就知道了这两个意志分别代表谁，其他人则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从华曾经告知与我的只言片语来看，其中一位或许就是曾在世间行走的【终焉之律者】，另一位我无法分明。不过，毋庸置疑的是，他们都拥有远高于我们认知中的终焉之律者的位格，或许可以称之为真神。” “华，对此，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符华接过了话题： “有。之前在一心净土，大家为了弄清那位终焉之律者为什么要逆流而上回到现在，所以探查的目的一直都是未来发生了什么灾祸，从而提前谋划以做足准备。” “——但问题的根源，其实不在外面。” “【琪亚娜】，那位终焉之律者，曾亲口对我说过，为了探索虚数之树，她一度陷入了理性完全压倒感性的状况，也可以理解为天地不仁的神性意志压倒了她自己的人性意志。” “后来她又说，为了实现自己的终极一跃，她布局万古，又将自己一分为三。” “其一是精神，也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她；其二是躯体，被打造成一心净土；其三是力量，作为维持净土运转的中枢，被封印在最深处，即是我们从来没有抵达过的核心区域。” “再后来，她又透露过那位只存在于她的时空的所谓舰长居心不良，她的目的是为了肃清一切不利因素。” “说实话，这些话当中定然是有真有假，但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我暂时还无法辨别，因为我们所有关于未来的信息，全部都是来源于她的。” “我一度认为，她关于神性与人性这部分的说辞，应当是最初用于搪塞我们的借口，而为了肃清那个所谓的舰长，才应该是她布局的真正原因。可苏现在又告诉我，他们二位不是虽然敌对，却不是敌人，所以我的推测再次出错了。” 苏顺着把话题接了回来： “那么，结果就显而易见了——我们的世界正处于一场极其庞大的布局之中，虽然我们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但依旧可以根据已有的信息做出有限推测。” “首先是华认识的这位终焉，她的目的应该是在不流失力量的前提下，摆脱虚数之树对【执刑者】的束缚。” “至于另外一位，由于所知不多，故实在是无法判断。” “……” 苏的话音落下，接踵而来的漫长的沉默。这里的每个人都在思考，唯有一人除外。 雷电芽衣感受着不断消耗的力量：“各位，还请你们暂停一下，我需要你们一起帮忙来做一件事。” “什么事？”不喜欢动脑思考高深的问题，只喜欢摆烂的帕朵跑了过去，然后被雷电芽衣身边的力量弹开，用平沙落雁的姿势摔倒在地上。 雷电芽衣没有理她，而是看向凯文：“在此之前，凯文，你现在是否已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自由调动终焉之力？” 凯文点头。 雷电芽衣又看向符华：“班长，大琪亚娜送给你的那个东西还在不在？” 符华拿出了一台游戏机。 最后雷电芽衣抬头望天：“苏前辈，奥托此刻是否也在注视着这里？” 回话的直接就是奥托：“我在。” “很好，现在是大家一起发力的时候了。我想利用地球正在被圣痕计划改造而规则紊乱的机会，通过始源与终焉的双重作用，改变过去曾发生的一些事情，从而消除导致悖论存在的根本原因。” “凯文，对于你来说，这种机会你应该不会错过。” 凯文又沉默了。雷电芽衣的想法非常胆大，她要复刻那位终焉琪亚娜曾经做过的事情，甚至于她的目标比那还要过激。 但是仔细想想，完整的始源权能，虽然残缺但也能拼凑大半的终焉权能，再加上一个本身就处于高维时空的存在从中引导排除干扰，成功的可能性足足有两成，这已经不低了。 所以，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他要这么做吗？ 凯文回头看向了身旁一群从乐土中走出的同伴，除爱莉希雅以外，他们全都是从数据体转化而来的数字生命，虽然有物理实体，但本质上和机器人没什么区别。 假如同意了雷电芽衣的计划，那么这些数字生命有一个算一个，要么全部就此消失，要么就会出现真身和记忆体共存一世的情况。无论哪一种，都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凯文，根据你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来做出选择吧，不用在意我们。” 梅博士走上前，伸手贴在凯文的脸上： “毕竟，对于我们来说，能够再次来到现实世界中走走，看到我们的后继者们能够战胜崩坏，就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