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得到鸠摩罗什佛舍利也有小半个月，研究了数次。
持佛舍利修行可令他平心静气，入忘我境界。
佛舍利亦能驱逐邪祟，使家宅安宁平和。
不过，徐牧终究不是佛门弟子，
佛舍利在徐牧的掌中，神奇之处发挥不到百分之一。
风，起了。
清风从戒言大师的身边扬起，推着秦风、冷鸢，还有小沙弥道衍往后退去。
佛舍利表面浮现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
戒言大师闭上眼，若有若无的梵音，从戒言大师的身体中传来。
徐牧轻声问小沙弥。
“道衍小师傅，你为何能听到戒言大师的话？”
道衍望着佛舍利，道。
“师叔祖修闭口禅，从八岁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过，我耳力好得很，师叔祖可用传音入密与我‘说’。”
“师叔祖的闭口禅修了整整五十年，舍身弥勒说，再有十年师叔祖的闭口禅可大成。”
“从化虚元阳境界，突破至化虚原阴境内，甚至抵达登神境界！”
梵音越来越大，与那鸠摩罗什佛舍利交相呼应。
戒言大师举起手，忽然，他张开嘴。
“唵！”
佛光自戒言大师的手心绽放，那佛光虽盛，却不刺眼。
“嘛！”
戒言大师的声音如同惊雷，惊天动地。
冷鸢不禁捂住了耳朵，秀眉微蹙。
“呢！”
滚滚佛力与灵气扑面而来，徐牧在灵气之中犹如一叶扁舟漂浮于大江大河。
这就是化虚元阳境界的实力？
徐牧望着风云变色的景象，惊讶于化虚高手的实力。
若化虚元阳、原阴高手出马，就算徐牧有玄甲军相助，以他如今的修为，也难逃身死魂灭。
“叭！”
佛光随着戒言大师的术法，开始往天空中扩散，蔓延到整个登州城。
徐牧忽然想起一件事，对道衍小沙弥喊道。
“道衍小师傅，你方才说戒言大师修了五十年的闭口禅。”
“还有十年可功德圆满，若中途开口会怎样？”
道衍双手合十，对着戒言大师行礼。
“若中途开口，师叔祖未能功德圆满，当重修闭口禅。”
“修为亦会从化虚境界跌落，最终能保住多少修为，在于天意。”
什么？
徐牧望着戒言大师，敬佩又有些疑惑。
“大师甘愿放弃五十载的修为，为何？”
道衍小和尚瞧了徐牧一眼，道。
“师叔祖与徐施主一样，为了全城百姓，还有蜀地百姓。”
“师叔祖说，若让蜀军扩散出去，蜀地生灵涂炭。”
“死伤恐怕不下于十几万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师叔祖此举可挽救十几万人性命哩。”
修行者到了化虚境界，已然站在了人间修士的顶端。
再进一步便是登神境界，入登神境界人已经不能单纯称为人。
登神境界的强者，可称为——半神。
举手投足间有移山填海的本领，更有机会突破登神跨越上清境界。
白日飞升！
北凉王徐牧素来不喜佛家，觉得这佛家有许多欺世盗名之辈。
如北魏佛道盛行，号称有“四千八百”佛寺。
然佛寺中的僧人不事生产不用缴纳赋税，却有土地、佃户为其劳作。
当今的魏帝初登基，便严厉打击过两次，北魏的僧人才安分不少。
但戒言大师为救蜀地百姓，甘愿令五十年的苦修一朝散尽，令徐牧怎么能不动容？
冷鸢初时还曾经怀疑戒言大师要诓骗佛舍利，如今俏脸发烫。
冷鸢不禁询问小沙弥道衍。
“你明知你师叔祖五十年辛苦毁于一朝，为何不提前说，也不劝说？”
小沙弥道衍瞧着冷鸢的漂亮面孔，道。
“女施主杀气太盛，怎知我佛门‘渡人’之道？”
“师叔祖从小被爹娘抛弃，是由山魈养大的。”
“后被舍身弥勒老祖捡到，带回了寒山寺，老祖说这是师叔祖的命数。”
小沙弥道衍俨然一个小大人儿，与冷鸢解释。
“被山魈养大是命数，遇见师叔祖是命数，今日也是命数。”
“师叔祖可不救人，不破闭口禅，但出家人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若只只顾着自己，便永远不能登神，不可飞升，更见不到佛祖哩。”
戒言大师的身影，已经彻底融入佛光之中。
“咪！”
“吽！”
全城皆被戒言大师的佛音笼罩，佛光化为无数的莲花，纷纷扬扬地落下。
莲花并非无的放矢，疯魔的蜀军、被毒性感染的幸存百姓。
以及惶恐不安的人，皆在佛光莲花之下被度化。
就连登州城外数里，亦被佛光波及，消弭了奇毒与邪气。
轰！
整个登州城猛地一震，同时，登州城内有八处地面炸裂。
露出隐藏在下面的小型祭坛。
黑气冲天而起，飞上天空欲汇聚到一处，直扑佛光。
但黑气虽强，却比不得佛舍利与戒言大师。
戒言大师手作拈花状，对着黑气轻轻一推。
天空中浮现一金色的佛掌，一擒，一握，便将黑气驱散。
满城佛光灿烂，将邪祟一扫而空。
天空中笼罩着的乌云散去，竟凭空浮现出彩虹与祥云，与佛光相映。
戒言大师望着祥云彩虹，唱诵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
他的气息迅速萎靡，从化虚元阳境界巅峰急速下降。
化虚元阳初阶、蜕凡巅峰、蜕凡九重……蜕凡六重！
戒言大师整整跌落了一个大境界！
多少修士前赴后继，想入化虚境界而不得，他却甘愿放弃。
徐牧走到戒言大师身边，向他行大礼。
“戒言大师对蜀地百姓之恩情，本王永世不忘！”
“从今往后大师有事，只需差人传讯，天涯海角徐牧必尽全力！”
戒言大师脸色苍白虚弱，却笑了。
“老衲苦修五十载，能以修为救万万人性命，功德无量。”
“北凉王你且伸出手来。”
徐牧对戒言大师敬佩万分，当即伸出手。
戒言大师轻轻地在徐牧的手心绘制了一个佛印。
“北凉王宅心仁厚，佛舍利在你手中可造福万民。”
“老衲送你一印法，可驱动佛舍利为你所用。”
“施展邪咒的人，就在西南方向，北凉王可去寻此獠。”
徐牧握紧了手掌，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大师放心，他，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