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蔓和陆铮带着护士长到审讯室时,里面的气氛已经十分焦灼了。
对面的四个人各执其词。
杨大山说自己是被王春喜指使的。
王春喜又说是陈安冉和韩铭诱导她,并向她提供了药物,而杨大山则是偷听到了她和韩铭的对话,所以主动站出来说要帮忙的。
和那两个人的胡乱攀咬不同,韩铭和陈安冉则显得理智很多。
他们两个从头到尾都没说几句话,因为没有掺和下药的过程,所以笃定了自己不会被牵连进去。
另一边的长桌后。
陆军和常司令正式对上了韩义民韩义军两兄弟,一方想要趁机把韩铭清出部队,另一方则极力要保下他。
韩铭作为韩家下一代年轻人中的领军人物,断了他的前途,韩家就要短时间处于后继无人的状态了。
韩义军当然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他就韩铭一个儿子,他奋斗了那么多年不能为别人做嫁衣!
可现在陆军和常远征终于逮到了他的把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下药这件事,韩铭完全没有动机!他和江蔓同志既没有交际,更没有恩怨,不能因为王春喜的一面之词就认定韩铭有罪!
还有陈安冉的抄袭伤人事件,两件事韩铭都是事后才知道消息的,他有不在场证明,我要求现在立刻释放他。”
韩义民把证词翻得哗哗响,对韩义军的话附和道:
“我也同意释放韩铭,这些证词只是罪犯的指控,没有额外的人证和物证纯属诬陷。”
韩铭坐在对面志在必得地笑着。
而他左右两边的两个女人则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陆军冷笑:“两位先别着急,既然有指控,那就说明有问题。王春喜同志既然指控他,那她想必也有充足的证据。
另外,我们还没有对韩铭同志进行搜查,受理案件搜查证据这些正常程序,难道对上你韩家的大公子就不能用了吗?”
韩铭听了这话,极为不屑地勾起唇角。
搜查他?
想在第三飞行大队和韩家搜出什么东西简直痴心妄想。
有他们自己人盯着,想伪造证据也得看他们答不答应!
再看看身边这两个女人,韩铭更有恃无恐了。
他不认为陈安冉会背叛他,也不认为王春喜能有什么证据,他除了吩咐了王春喜几句话,还真没有做过多余的事。
“王春喜!”韩义民把证词狠狠拍在桌子上,“你说你给江蔓同志打的药是韩铭提供的,有证据吗?”
王春喜没有说是或不是,她抬头看向身旁的韩铭。
眼前这个人和她迷恋的少年虽然五官相同,但气质已经大相径庭了。
那个印象里阳光开朗的大男孩,那个穿着跨栏背心在篮球场上驰骋的少年,好像只存在于她的幻想中。
可她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毕竟她还从未拥有过……
“韩大哥,你以前没有主动让我出过手,这次特意过来找我,是那个女人授意你的吧?”
韩铭烦躁地皱起眉,女人就是分不清轻重缓急,什么时候了还争风吃醋!
“小喜,你现在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得太过火了,再怎么生江蔓同志的气,你也不能给她下那种药,竟然还找了那样一个人玷污人家!”
“哈…”王春喜发出一声嗤笑,“太可笑了,韩铭你是不是笃定我拿不出证据?”
韩铭面色微沉,这女人果然阴晴不定,表现得那么爱他,背地里却还是留了后手。
不过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自己有什么漏洞,索性转过头不去看她。
陆军用食指敲了敲桌子:
“王同志放心,只要证据确凿我们会秉公处置的。”
王春喜微笑点头:“我手里有韩铭买那种药的单据,上面有他按的手印和签名,还有,我和他在护士站说话时,我们护士长就在后面房间里听着,她可以作证韩铭当时说了什么。”
王春喜说完,看向门口静立很久的三人。
护士长看着王春喜的脸越发扭曲。
陆铮把水壶藏在身后,对护士长道:“您实话实说就好,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
护士长挪动着肥胖的身体挤进房间:“我可以作证,他确实说过让王春喜给江蔓一个教训的话。”
王春喜勾唇,“至于单据,就在我常用的更衣柜里,钥匙在我脖子上,你们现在就可以去找。”
韩铭看着王春喜笃定的样子,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那种东西!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我的指纹?贱人,你是不是早就想阴我了?”
王春喜耸耸肩:“韩大哥,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签名和指纹明明是你取药的时候亲自签上去的啊……”
“我什么时候……”话还没说完,韩铭的记忆突然闪回到了入伍之前。
那时候他刚和余璐订婚,王春喜过来找他哭诉,说接受不了他娶别人,如果这辈子得不到他她就去死!
韩铭当时既感动又得意,对王春喜说他和余璐只是联姻,等韩家度过最危险的时期就立刻和余璐解除婚约。
可那时王春喜哭得伤心欲绝,根本就不信他的话。
他只好承诺可以答应王春喜一个条件,然后王春喜就随手撕了一张处方单,让他按手印,说她回去后想个条件写上去……
韩铭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入伍时间太久,他竟然忘了这么一桩事!
王春喜这个女人太狠了,竟然那么早就开始谋算他了!
韩铭的表情太明显,韩义军瞬间便意识到他儿子真的被拿住了把柄!
去搜王春喜更衣柜的人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剩下的药和一张处方单。
一支支安瓶整齐地排列在盒子里,看数量,已经用去了一大半!
“韩铭,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军把处方单在韩铭眼前晃了晃。
“我没有!指纹和签字是王春喜从我这儿骗过去的!我不服!这不能作为证据!”
“这就是证据!”
护士长浑身颤抖,情绪激动地指着他们两个道,
“我亲耳听见的!这也不是你第一次给她送药了吧!你们两个狗东西,到底还想害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