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当堂翻供的戏码?! 参审人员纷纷脸露不屑, 这些人都是汤和的心腹, 加上办差过程中,林豪甚是慷慨, 他们现在也和林御史一条心, 而且证据确凿, 所以前厅里的所有人都不会相信沈万宗、丁怀的鬼话, 可密间里的几人,却不一定了, “志清,”汤和轻咳一声,和林豪低语道,“这些犯人的话,都要记录在案的,呈送御前的,” “他们这是想拉你垫背,” “赶紧收拾了。” “还有,惊堂木拍轻一点,听地老夫胸口发闷。” “下官晓得的,”林豪侧身轻声回道, “他们之前都和下官互参,积怨甚深,” “下官这就上证据,让他们心服口服。” “咚~咚~咚~”林豪遵守汤和的指令,举起惊堂木,连续轻锤桌案, “大胆案犯,死到临头还嘴硬。” “既然你们不承认自己的罪行,抵制审讯,” “那就不要怪本堂,不给你们机会了,” “带案犯张端!” 不消片刻,锦衣卫便押着张端步入堂内, 满脸憔悴的张端,看到自己的靠山“林管家”身着官服高坐审讯席上,直接愣在原地, 一瞬间,他“想通了一切”, 这林管家根本就是徐家派人打入我们内部的,等熟悉一切环节之后, 想着独吞走私生意, 就动用锦衣卫和官府将我们这些人连根拔起, 这魏国公府真是狠心, 一条生路也不给我们留, 现在除了鱼死网破,没其他选择余地了。 押送的锦衣卫见他不动,毫不客气地将他用力往里推, 张端的汗水已浸湿了整个后背, 跪在地上的两位“好友”,自身难保,已经指望不上, 他注意到了主审席上还有一人, 赶忙跪地,指着林豪,朝汤和哭诉道, “大老爷,草民张端有天大的冤情,” “草民要检举,此人姓林名英,根本就是个‘大黑官’,他勾结魏国公府妄图霸占海贸走私的收益,不择手段,肆意迫害草民等人。” “求大老爷做主啊!” 张端不认识汤和,但他认得汤和身上的蟒袍, 只有皇帝的心腹重臣才能获此赏赐, 他把这位须发皆白、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老者,当成求助对象了。 汤和闻言,哭笑不得, 这一个个的,怎么上来都朝自己喊冤, 他们这是认为林志清在炮制冤狱,“黑吃黑”? “国公爷放宽心,”林豪尴尬地与汤和相视一眼,“下官传其他证人过堂指证。” 旋即,转头朝张端说道, “张大少,连你也喊冤求人做主,而不是主动指证,以求从轻发落,” “既如此,本堂只有传其他的人证物证了。” “在此之前,让林某再自我介绍一下,” “林某,真名林豪,就是你口中坏事做尽的永康伯,” “林某接近你们的一切所为,都是在奉旨办案,” “传证人!” 张端闻言,错愕不已, 原来这林管家就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 只手遮天的朝堂新贵,永康伯林豪, 他为了抢夺走私生意, 竟然亲自下场做“内线”, 这时,等在门外的证人“张齐”手捧一本厚册子,步入堂内, 在张端错愕的目光中,躬身行礼道, “卑职锦衣卫总旗刘侠,拜见信国公,林御史!” “刘大人免礼,”林豪微微抬手,“烦请你把知道的情况一一道来。” “是!”刚刚因功晋升总旗的刘侠,将册子呈堂,转头看着张端,“卑职本是锦衣卫苏州的外围暗探人员,早年间进入苏家当差,被赐名‘张齐’,一路干到主事,” “今年初被张氏大少爷,也就是案犯张端,带到京城负责番货走私的黑市销赃业务,” “短短时间内,经卑职之手进行拍卖销赃的番货,货值就高达数万两白银,” “当然卑职一直不忘本职,都及时将所掌握的账目信息传递回来,” “此账本上清楚地记着,卑职过手的银钱往来情况。。。” 苏州在大明立国之前,是朱元璋手下败将——“东吴王”张士诚的地盘, 锦衣卫为了强化对此地区的控制,专门招募暗线,派驻到各大富户、地主家里做仆从,以刺探情报, 而刘侠是锦衣卫在苏州招募的暗线之一。 张端听完“张齐”的话, 已经无力反驳,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倚重的心腹主事,是一个锦衣卫密探, 老张家的底,只怕已经被扒个干干净净了, 他直接瘫坐在地。 林豪听完刘侠的证言,微微颔首,柔声说道, “刘大人潜伏多年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 他对这个不入流的外围暗线,一跃“入编”成为总旗的刘侠,很是敬佩。 “是!卑职告退!”刘侠拱手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