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五个人了?” “可前几日来接应老衲的弟子,说的是蓝玉等五个人。” 听到溥洽的话,道衍惊讶地反问道, 溥洽点点头,无奈地说道, “这两日圣上又安排了几名蓝党成员皈依我宗门,” “景川侯曹震、鹤庆侯张翼、舳舻侯朱寿、东莞伯何荣等四人,” “现在也是我报恩寺的弟子了。” 道衍轻抚着他花白的胡须,沉声说道, “圣上这是把蓝党核心成员,全部送到我宗门里来管控了。” “你仔细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溥洽叹了一口,缓缓道来, “圣上近期听从李太医的建议,听佛经放松心绪,修养身体,特召小侄入宫讲经。” “六日前,我按往常一样入宫为圣上诵经,” “可入宫之后,圣上却说要带我去收几名徒弟,” “接着小侄就随圣驾来了锦衣卫诏狱。。。” 溥洽讲那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道衍听完之后,眉头紧皱,淡淡地开口说道, “难怪寺里还要扩建营房,” “看来圣上是想把我报恩寺,改成一个特殊的牢狱,” “将这些他本想诛杀的武勋,全部安置进来进行改造,” “留待将来使用。” 道衍在心里盘算着, 从朝廷角度来看,圣上的这招非常巧妙, 不杀这些武勋,却能一定程度上消弭武勋对太孙的威胁, 可对藩王们来讲,可不是好事, 按照他原来的推演, 圣上在拘捕蓝玉一党之后, 应该会迅速、血腥地开展大范围的清洗。 直到把那些对太孙有威胁的武勋们都诛杀了,圣上才会停手。 这样的话,朝廷无良将, 燕王的机会才会到来, 他道衍就能实现当初到燕王身边时许下的诺言, “大王使臣得侍,奉一白帽与大王戴!” “王”字头上一个白,皇帝也, 他也能实现自己辅助帝业的理想。 可现在圣上居然没有按照他的推演来走,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道衍按下心中的疑惑,轻声说道, “这段时日,老衲便先住下来讲讲经,” “顺便帮你分担一些事务。” 溥洽闻言甚是喜悦,爽利地说道, “小侄多谢师叔!” “那些锦衣卫、都察院的官员来寺里督办差事,寺里的弟子阅历尚浅,只怕会有差池,” “有师叔帮忙照应着,必定万无一失!” ······ 戌时, 黄子澄府, 书房, 齐泰与练子宁二人联袂到访,探望黄子澄。 告假休养多日的黄子澄,自认为恢复地差不多了,信誓旦旦地说道, “两位兄长放心,我的病情已经大好,明日就可以应卯!” 齐泰与练子宁对视一眼,关切地说道, “子澄老弟,我看你气色还是有些差,要不还是再休养些时日?” “现下蓝案也算是了结,” “殿下那边有我与以行老弟(练子宁,字以行)照应着,不会出什么大事,” “当然,一些决策也会来与你通气。” 黄子澄摇摇头说道, “现在蓝党武勋们事实上倒台了,又出现一大批官缺,我们得抓紧补上自己人,” “特别是军中的官职,那些藩王们也在虎视眈眈。” “所以我还是尽快回殿下身边为好。” 齐、练二人点点头,觉得黄子澄说的有道理, 练子宁开口说道, “的确,圣上这次虽然留了蓝玉等主犯们的性命,” “但他们在朝中和军中的根基都被连根拔起了,” “三位老公爵们也被圣上一番敲打,” “现下也只有藩王们会冒头,与我们争夺这些权力的空白。” 圣上先是借着科举南北榜案流放了一大批文官, 现下又借着蓝党案处置了一大批武勋, 现在局面本就是圣上给太孙创造的, 可藩王们却是想着分一杯羹, 这是他们这些围着太孙的人所不能容忍的。 黄子澄听到“藩王们”三个字,突然问道, “下午你们差人传讯说,” “周王夫妇擅离藩地,去凤阳私会宋国公,” “被锦衣卫宋忠拘回京城,这消息可靠?” 齐泰喝完一口茶,放下杯子,说道, “已确认过了,人现在就安置在周王府邸里,” “由锦衣卫负责把守,” “正在等候圣上的发落,” 黄子澄抚着胡须,一边思考,一边沉吟道, “周王乃圣上的第五子,也是嫡幼子,” “与燕王过从甚密,对殿下的态度冷淡,” “而且又涉及宋国公,” “送来上的机会,我们得好好做一做文章。” 练子宁则提醒道, “圣上对待大臣要求严格,大臣犯错了处置起来也严格,” “对宗室要求可以说是严苛,可他们犯错了,处置起来从来是都是宽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