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国公府, 客堂, 戌时, “你是说他没在客栈?” 坐在主位的蓝玉茗了一口茶,幽幽地开口问道, 蓝管家躬身继续禀告, “是的,国公爷。” “那林御史近期一直住在扬子客栈里,今天他从都察院衙门散班出来也是往客栈里去的。” “也没见他出来,可等拿着名帖上门相请时,却发现他不在房内。” “可门口守着的弟兄却是没见到他出来。” 坐在一旁的常升冷笑一声,接话说道。 “这小子明摆着是想躲着舅舅啊,” “许是怕了舅舅的威名,躲起来了。” 蓝玉微眯着眼睛,抚着胡须。 “想躲?可哪有那么容易,老夫的太子太师之位可是被他给挡了一下。” “你尽快去打探清楚他的下落,” “老夫得给他奉上诊病钱呢。” “小的得令!” 蓝管家躬身施礼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蓝玉、常升常森兄弟三人。 蓝玉见常森坐着一直皱眉不怎么说话,便开口询问道。 “三郎,可是有什么想法,这里没有外人,你尽管说吧。” “不要藏在心里。” 常森放下手中的茶杯,叹了口气。 “回舅舅话,我只是觉得我们是否该稍微收敛一些。” “今日圣上拿这等不在理的理由,暂时按下对舅舅的封赏,也是有敲打之意啊。” “我们是不是应该。。” 常升不等弟弟把说完,就出言打断道。 “三弟,你说收敛?” “这还有机会让我们去收吗?现在圣上摆明了要对武勋动手,为那个庶出子铺路。” “早朝之上,要不是我出来帮舅舅提封赏的事,估计圣上都不准备提这茬呢。” “估计还会和舅舅没边没际地扯到午时呢。” 说罢,拿起茶杯饮了一口。 常森接着兄长的话,继续讲述自己的观点。 “宋国公和颖国公已然年迈,那李景隆就是庸碌之辈。” “舅舅正值年富力强,现在可谓是我朝武勋第一人,” “圣上现在要为那朱允炆铺路,而因为允熥的缘故,我们和朱允炆始终隔着一道。” “如果现在不想办法尝试收着,只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还有早朝上舅舅你面对圣上的无赖借口,迫于威势,还是选择退让,我们拿什么去和圣上斗? 当然这句话,他可没有胆量当着蓝玉的面说出来。 蓝玉听完他们兄弟的话,也张口表态了,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圣上已经六十有六了,看他的架势的确是在为朱允炆铺路,” “老夫今天在早朝上也是突然明白了这一点,” “要是换以前那次一样,为了抢官位,当朝顶起来,有懿文太子在,还有转圜余地。” “可现在懿文太子不在了,老夫就是他手里难处理的刺。” “现在老夫是想收敛一些,也得有好路子才行了。” 听完蓝玉的话,常氏兄弟也是叹着气沉默无言。 现在蓝玉刚刚平叛立功回京,本应是他们凉国公府和开国公府荣宠正盛的时候, 可实际情况却是皇帝的不信任,令他们危机重重。 片刻之后,蓝玉再次开口问道。 “既然没有好办法,那就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圣上不是说老夫冲撞了朝廷楷模吗?” “老夫自当和这楷模多多亲近亲近,以慰藉圣心。” 常升嘴角一翘,不以为然地说道。 “区区九品芝麻官,无关紧要之人。” “只是圣上拿来搪塞舅舅的一个无厘头口实,” “现在他还被吓得,躲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舅舅乃堂堂大明国公,根本无须去理会他。” 蓝玉却是冷笑着摇摇头, “老夫追随圣上多年,以他的行事作风,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施恩于人。” “特别是那些微末的小人物,更加应该予以重视。” “像林豪这种芝麻大的九品官就属于这种情况。” 可常升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可他的履历,想必白日里您已经看过了。” “就是一个前一科同进士出身的御史,过往普通地不能再普通了。” “他有此造化,就是因为在庭审刘三吾他们时,站的笔直,无意间被圣上撞见,就被嘉奖了。” “在此之前,圣上压根就没和他有过接触记录。” 像这种,原本在朝堂是属于透明的人物,一夕得圣上恩典,突然蹿红,必定是引来各方注意。 然后其背景履历自然是会被人查的一清二楚, 而且往往总是能查出来,他们之前为圣上办过什么要事, 可这林豪,奇怪就奇怪在,他的确是啥要事都没做过。 所以常升才会觉得林豪毫无价值。 蓝玉不置可否,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不管如何,老夫还是得亲自接触一下。” “圣上不是说了,是我凉国公府的人冒犯了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