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招待所路上的戴定自然不知道出租屋内的对话，但此刻他的鼻子里，依旧残留着马小玲洗发水的淡淡香味。 脑海中一系列关于今晚的片段，让他不禁想起后第一次到广东时，一个外号叫“老湿”的朋友。 “老湿”是广州人，不仅脸长得好看，一米八的身高在南方也算是高个子。 戴定记得每次他来广州喝酒打屁时，“老湿”总会说起自己高中时就多次被女生偷偷留宿在女生宿舍的事。 “老湿”总是把留宿女生宿舍的场面说得十分香艳，这种话题很容易引起听众的脑补，陈小飞第一次听到的当晚还做了春梦。 从那时起，戴定就“自以为是”地认为在这个年代，南方姑娘要比北方姑娘更开放。只是一想到“老湿”每次说的版本都有些出入，让戴定的“自以为是”又不那么确定起来。 第二天一早，戴定就根据方菲菲给的号码，给两个厂子都打去了电话。其中一个就在宝安区，所以上午戴定就去了这家叫华坤电子的企业。 这家企业不仅承接PCB板的设计加工，还可以直接做相关的贴片。 在这个年代，南方不像北方，已经开始管老板叫“总”。在戴定的要求下，华坤电子的张总带着他参观了整个公司。 华坤电子的厂房不算小，但也绝对算不上大。不过从人员流程的动线，物料的存储码放，即便站在后世的角度看，戴定也觉得这家公司做得十分合理。 他对这家企业的第一印象很不错，而且张总也颇有前瞻性眼光，许多观点即便受到时代的局限，但确实很有见地。 当戴定拿出自己绘制的Layout（设计图）时，这个张总居然只观察了两分钟，就看出这块板子是为walkman设计的。 在一番仔细的验证过后，张总说道：“戴总，你们的这个设计很精巧，实话说就是日本设计的板子也未必有这个好，但问题在于有几颗芯片不好弄，尤其是那颗双声道音频放大IC。” 戴定笑着说道：“这个设计你们能加工就行，至于你说的哪几种芯片我们会解决，到时候发货给你，你贴片就行。” 在张总的概念中，就电子产品的生产加工而言，深圳绝对是全国的排头兵。他很难想象他都觉得难弄的芯片，一个内陆企业居然能弄到。他将信将疑问道：“戴总确定可以弄到这个芯片？” 戴定只是点了点头不做回答，并没有故作高深的意思，实在是他猜测冯斌的渠道很可能是一些涉外的买办，而这种渠道不适合对外说。 当听到戴定预计的第一批订单数量后，这个张总也是猜到了一二，他低声说道：“不知道戴总进货时可不可以帮我这里也多弄点，价格好说，我也会给戴总更优惠的制作加工费。” 考虑到这个张总比较符合自己后期的计划，戴定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坦言道：“这个事情我需要和我的合伙人商量下。” 也正是戴定的这个回答，让张总更坚信戴定的渠道有戏，于是他高兴地说道：“我明白的，我等戴总的好消息。” 戴定临走时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看到他的电话号码后，张总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在这个年代，一般而言，做生意请客吃饭是个必要流程。 但由于第二家公司在龙岗区，戴定却拒绝了张总的邀请，叫了辆出租车直奔第二家公司而去。 拜访完第二家公司后，戴定觉得方菲菲说得没错，从这两家的技术实力、服务态度和内部管理等方面看，这两家确实都是有口皆碑的公司。 第二家公司名叫“环宇科技”，在这个年代，还很少有公司名中出现科技两个字。 龙岗区在当时的深圳来说属于“关外”，是比较偏的区域，相比罗湖，福田，南山，盐田这些关内的区来说，它在地理位置上不占优势。 环宇科技之所以选择落户在龙岗，完全是因为这里地租便宜。 他们的黄总很清楚地知道，在货源渠道方面，龙岗和其他关内的区相比可能会有些运输费用上的差异。但相比起节省的地皮租金来说，这个差异完全是可以可以忽略不计了。 黄总把节省下来的这部分资金分作两种投入，一种是投入研发，另一种则是给员工更好的福利待遇。 戴定很赞同，甚至是欣赏黄总的这种务实。在后世戴定不仅投资过游戏公司，生产型公司也投过，所以他很清楚什么样的企业才是好企业。 为此，戴定还特地在运营企业上，做过一番深入的归纳总结。 而黄总的这种务实，恰恰在戴定总结的经验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 面对同样优秀的两家供应商，戴定并没有犯难，而是暗自窃喜。这两家的老板都是有能力又有责任的人，虽然还什么都没有，但此刻的戴定已经动起了收购的脑筋。 因为他觉得这两家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公司，而且从他对二叔公司下一步的规划来看，正好需要这样的公司作为基础班底。 最终戴定让两家公司都先打样，如果样品没问题，他就将自己的首批订单一分为二。而且戴定也没有向任何一家隐瞒自己还有另一家供应商的情况。 出行前，戴定预计壳体等机加工的供应商可能相对好找，而PCB的供应商会相对难一些。但事实正好相反，原因在于戴定错误的估计了这个年代的机加工设备。 后世许多先进的车床、铣床、钻床、磨床、CNC等等设备，在这个年代只有极少数企业才有，包括加工完后的外表面处理，此时也很难找到符合要求的。 好在方菲菲的表哥正好是中山一家模具厂的技术员，通过他的牵线搭桥，戴定花了三天时间，终于在中山找齐了其他组件的供应商。 为了感谢方菲菲的帮助，戴定在回东北前，特地从中山再回到深圳，又在《安记烧鹅》请方菲菲她们一寝室的人吃饭。 这次马小玲活泼依旧，话比之前还多，一个劲地和戴定干杯。有了上次的经验，知道戴定酒量好，所以方菲菲也没劝，反而是跟着马小玲一起灌戴定酒。 于是当天晚上戴定只能再次将她们送回宿舍，不同的是这次隋晓晴也在。也幸亏她在，否则戴定真没法同时送两个喝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