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的词汇、详实的数据、缜密的逻辑，戴定的讲述让董健详和冯斌听得震撼无比。他们眼里靠关系资源就能做的生意，原来细究起来还有这么多门道。 然而这两人都清楚一点，往往都是懂门道的人，才能看得更透更远。董健详忍不住问道：“小戴啊，要不是大鹏说你刚刚高二升高三，我真怀疑你怎么可能是个高中生。” 戴定赶紧解释道：“我也是之前恰好在市图书馆看到了一本书，所以正好了解这方面的东西。” 戴定所讲的东西毕竟都是站在后世的角度总结而来的，冯斌虽然在这个圈子里干了十来年，但他也未必能说出这么多门道。 他现在算是真正明白，眼前的这个青年绝对不是“池中物”。 于是他果断顺着姐夫的话说道：“可不是嘛，小戴这水平当我老师都绰绰有余了。” 说着冯斌站起身，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全新的包装盒。 他把盒子送到戴定手边说道：“正好我这里有个新买的NOKIA 8810滑盖手机，如果小戴不嫌弃，这既是见面礼又是拜师礼。” 戴定知道冯斌虽然是临时起意，但他应该确实是看好自己。 所以他也不推诿，他知道如果一味单向的帮助对方，而不接受对方的“好意”，反而会让双方关系疏远。 至于把所谓的拜师当真，那就有点不懂事了。 他大大方方说道：“那就谢谢冯叔叔了，我前两天还想着买个手机方便联络，虽然我不太喜欢宋江，但冯叔叔的‘及时雨’我还是很喜欢的。” 一旁的董健详也立刻说道：“那冯斌都送见面礼了我也表示一下，这样吧，你的手机号码就包在我身上了。” 戴定知道，在这个年代1380和1390开头的电话号刚开始出来，一个号码的入网费就要大几千。 不过既然收下了冯斌的手机，自然也得收下董健详的手机号了。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第二天，董健详居然给他弄了个的超级靓号。 董大鹏“看守”的汤也上来了，董健详提议喝点白的，戴定也不反对。董大鹏沾了戴定的光，今天也破例喝了点。 席间冯斌聊起了自己干倒爷的经历，说自己之所以从事这个行业，除了董健详的支持，更的是因为这个圈子里人人敬仰的一位神人，让他对这个行业异常向往。 一听冯斌的描述，戴定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于是开口问道：“冯叔叔说的这位神人应该姓牟吧？这人确实倒爷中的神人，但也绝对是个例。” “此人封神的一战就是---“罐头换飞机”，那是改革开放初期的商业奇迹，自那之后此人绝对是中国历史第一倒爷。 他仅用一万元在国内购买了大量的罐头、衣服等生活用品。然后用这些物资获得了会见苏联领导的机会。 看到这么多物资，苏联承诺只要老牟能拿到足够的物资，就可以以七千万的价格卖给他四架Tu-154飞机。 可七千万人民币一架飞机，虽然已经是很便宜的价格，但根本不是老牟能买得起的！ 于是老牟接下来的操作堪称不朽的经典。没有外贸权，没有资金，没有航空经营权，老牟的“空手道”发挥到极致。 他与苏联元首谈判，要求以T+7的形式进行最终交割。这意味着他将在飞机抵达四川成都后的第七天交付苏联要求的生活必需品。 对此，苏联当即表示同意。而当时从中国通过陆路，将物资运到苏联至少需要五六天的时间，这为老牟提供了更多的腾挪时间。 谈判成功后，苏联将第一架飞机运往四川成都。 老牟转手将飞机抵押，拿到了7000万元的贷款。这也是他要求以T+7形式结算的重要原因。拿着钱，老牟通知了自己提前联系的物资单位，马不停蹄地装上所需物资，送到了开往苏联的火车上。 就这样，第一架飞机交易成功后，接下来的三架飞机交割也十分顺利。据可靠消息，这四架飞机，老牟的利润就是1.2亿。而当年我国的GDP大约是4000亿。” 这个故事的版本冯斌听过很多种，有些版本他甚至觉得被夸大到匪夷所思了。 但听到了戴定地版本后，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才应该是事实的真相，一切从戴定嘴里讲出来，似乎都变得那么合理了。 冯斌不知道的是，戴定并没有讲，这位中国第一倒爷在三年后，就要第三次入狱了。 反而是戴定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冯斌醍醐灌顶。 “就像我刚才说的，其实倒爷的核心在于双轨制的实行。而现在国家已经实行统一的汇率，但倒爷这个行业并没有消失，而是进行了“业务转型”。 而这个转型，目前来看大多集中在俄罗斯。 相信冯叔叔应该听过，京城的秀水街就是国际倒爷后仓库这个说法吧。不过冯叔叔既然偏向于做钢材，煤炭之类的话，这种应该不会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