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琦点头:“回母后,这件事儿,儿臣想过。” “不过,儿臣不在意。” “陛下如果非要让儿臣联姻,那儿臣也可以同意。只不过,儿臣是不会和那明媒正娶的正妃产生任何纠葛的。” “儿臣虽然不知道自己此生会不会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儿臣非常明确的知道,儿臣绝对不会和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人相伴一生的。别说一生了,一天我都觉得恶心。” “这与修养无关,这与出身无关,这与地位无关,这与样貌无关,这与才学无关。只是单纯了儿臣不能接受罢了。” “至于蓉丫头的身份,儿臣有办法解决,只不过这个解决之法就是在欲盖弥彰,所有人都知道这背后的弯弯绕,不过是给世人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罢了。” 颜皇后闻言,点点头道:“怎么解决?说给母后听听。” 陈琦轻咳一声道:“很简单啊。找一个关系不错的家族,让他们帮忙收养了蓉丫头,给蓉丫头一个身份。” “然后儿臣再将蓉丫头娶过门不就行了吗?” 颜皇后微笑着点点头:“嗯,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虽然确实是在欲盖弥彰,但是终究也是给了那丫头一个身份了,不至于让人家白白跟你一场。” “那琦儿你有没有想过,要请哪个世家帮你干这个欲盖弥彰的活儿呢?” 陈琦思考了一下道:“儿臣认识的人不多,世家望族就更少了。” “儿臣心里有两个选择,一是右相柳毅的柳府,二是岱岳草庐的孔府。” “柳相府虽然不是什么传承千百年的世家望族,底蕴也并不深厚;但是权势在哪摆着呢。右丞相,皇帝连襟,太子岳父,哪一个拿出来都够别的家族荣耀一世的,柳相府却是将这些都集在一起了。” “试问,哪一位敢轻视这样一个柳家?” 颜皇后点头,确实,柳相府虽然不大,但是权势却是实实在在,不可忽视的;况且柳家和皇家关系密切,做这个活儿合适。 陈琦接着说道:“至于选择岱岳草庐孔府,就没那么多考量了。单纯就是因为我和岱岳草庐庐主孔丘父子二人关系不错,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给我帮个小忙。” 颜皇后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们鲁南颜氏和岱岳草庐孔家关系极为密切,颜氏先祖颜洛曾师从孔师,是帮助孔师建立儒家学派的八十一人之一。 孔师薨逝后,颜洛从岱岳草庐离开,回到自己的家乡鲁南,开坛传授儒家学派的教义。 后来,颜洛如同孔师般,传道授业解惑,还收了很多徒弟。鲁南颜氏也是在颜洛之后逐渐壮大,最后荣登十大世家望族之首,一直传承至今。 颜皇后没有见过孔丘,但是在小的时候听族里人说过孔丘的光辉事迹。后来也听说过孔丘和左氏女的爱情故事。 所以,在听到陈琦说和孔丘这样的一族之长关系密切的时候,还是觉得非常的惊喜和荣耀的。不为别的,这崽崽可是她的儿子,她亲手养大的好儿子。 颜皇后点点头道:“行吧。你的这两个选择都没有问题。你可以找机会和他们谈一谈,问询一下他们的意见。” “当然,如果他们觉得有什么顾虑的话,也不必强求。” “大不了母后和鲁南颜氏的族长说说,让他们将那丫头认养回去,给那丫头一个不错的身份。母后在鲁南颜氏那里,还是有这个面子的。” 陈琦听到颜皇后的话,忍不住咧咧嘴,自己这位母后在鲁南颜氏那里何止是有面子啊。那简直就是说一不二好吧。 鲁南颜氏现在的族长是颜皇后的亲弟弟,是从小被颜皇后‘娇宠’长大的,没少被颜皇后‘关爱’过,至今都有强烈的PTSD症状。 陈琦至今还记得,在他七岁那年,现在的鲁南颜氏族长来宫里探望自己的亲姐姐,因为一句话没说对,四五十岁的人了,被颜皇后一句话给吼逇双腿打颤,差点没尿裤子的糗样。 那一次,陈琦也真真切切的见识到了自己母后的威力。打那之后,陈琦老实多了,再也不敢在自己母后面前造次了。 陈琦点点头:“好。有母后这句话,儿臣就更放心了。” 陈琦看了看门口的光影,估摸了一下时间,起身道:“母后。已经快到未时三刻了。儿臣该去太极殿,向陛下请安了。” 颜皇后也起身,上前帮陈琦整理了一下衣服:“嗯。去吧,必要的礼数是不能少的,这叫规矩。” “琦儿长大了,应该知道,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尽如人意的。很多事情,即便是我们再怎么不喜欢,再怎么不乐意,也得强压着心中的不悦去做,而且还要做好。” “懂了吗?” 陈琦点头:“嗯,多谢母后教诲,儿臣记下了。” 颜皇后无奈,但是却又无可奈何,陈琦话中的意思她哪里会听不出来什么意思。 记下了和懂了是两码事儿。 陈琦回答的是记下了,不是懂了。说明陈琦做那些事情,只是因为记下了母后的谆谆教诲,而不是发自内心的懂了那些教诲中的意思。 不过,颜皇后不打算自己劝了,因为她不觉得自己有能力解开陈伽罗和陈琦父子二人心中的结。 陈琦对陈伽罗的不亲近,甚至是抵触,排斥,埋怨,都是建立在陈伽罗这个父亲不作为的基础上的。 都道是父慈子孝,可是反过来说,当老子的要求儿子孝顺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先反思一下自己有没有做到父慈呢? 亲情不是买卖,不能划价,不能以金钱来衡量。 但是,亲情却又是买卖,因为你付出多少,直接关系到你能收获多少。没有一份亲缘是完全不付出就能得到回报的,父子如此,母子如此,兄弟如此,姐妹如此,人人皆如此。 水是有源的,树是有根的,两个人有分歧,一定是有原因的。 陈伽罗在陈琦儿时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他对陈琦不管不顾,视若无睹;就没有资格要求陈琦来尽一个儿子应尽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