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公子有些局促的看向秦奕:“你们是曹刺史的人?你们想干什么?” 陈琦:“曹不疑还不配指使我,你们也无需担心,我只是路过徽州,听到了不少关于曹不疑的传言,想向二位求证一番。” “二位既然刚才都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表达你们对曹不疑的不满;怎么现在还害怕了呢?” 灰衣汉子一拍桌子,有些无奈的感叹一声:“谈不上害怕。哎……” 这一次,二人也没有再多废话,拿着水壶和一些点心,来到了陈琦的桌边坐下。 紫衣公子好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听他话的人,开始喋喋不休的讲述起自己的遭遇。 这位紫衣公子名叫墨玉,是徽州府东林县一个小家族的嫡子。家境还算殷实,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还是小有盈余的。 墨玉打小就聪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学的有模有样,在徽州府也算是小有名气。两年前,墨玉被请到四大徽商中的汪氏家族,教汪家小公子弹琴和下棋,每个月给三两纹银作为报酬。 墨玉家虽然不缺钱,但是有赚钱的机会,谁又会嫌钱多呢?况且三两银子,够一家三口一年的用度花销了。 结果,墨玉去了汪家教那个小公子没几天,就被汪家的一个女眷给看上了,非要让墨玉做她的面首。 墨玉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怎么会做那等龌龊之事,便言辞拒绝了那个女眷。 但是那个女眷并不死心,几乎天天都来纠缠墨玉,将死缠烂打发挥到了极致。 墨玉无奈之下,只得选择向汪家辞了这份差事。 结果就在墨玉收拾东西要离开汪家的时候,纠缠墨玉的那个女眷竟然说墨玉偷了他的首饰,还报了官。 有道是捉贼捉赃,曹不疑在没有找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判墨玉败诉;最可恶的是,曹不疑竟然让汪家说,他们丢了多少钱的东西,让墨玉赔偿…… 墨玉一家因为这件事,险些闹个家破人亡。到最后虽然家是保住了,但是日子却过的一天不如一天,到现在,连一天两餐都保证不了。 今天若非那灰衣汉子昨天在码头上扛包赚了些钱,请他来这二荤铺吃一顿,他估计今天连饭门都找不到。 陈琦听完墨玉的话,眉头皱成了一坨坨。 “这曹不疑问案始终都是如此吗?” 墨玉无奈的叹息一声:“不瞒公子,在没有经历之前,我也是不信的。” “好歹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最起码的里外,好坏得分得清吧?” “可是只有经历了才知道,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曹不疑问案,全凭个人喜好,至于案情案卷,他是看都不看。” “甚至他连判案定罪,都完全不管什么《大元历》。别人判罪是根据历法判处罪行,他曹不疑判罪是曹不疑先说罪行,然后让刑名师爷去《大元历》中对应刑名。” “真他娘是活见鬼了。” 陈琦听完墨玉的话,有些无奈的讪笑一下,看向秦奕。 “让这等人物牧养一州百姓?朝廷是真没人了?还是这天下能人都死绝了?” 秦奕无奈的摊摊手:“不知道。” “按理说巡检司,提刑司,每年都会派人下到各地检查州事和提点刑狱。刑部和大理寺也会对谷各地报上来的卷宗加以审核和复检。” “怎么会从来都没有上达过天听呢?” 显然,陈琦和秦奕还是有些理解不了。 墨玉无奈的叹息一声,知道仅凭自己的一家之言,恐怕很难让被人相信。 那灰衣汉子见状,有些局促的开口。 “那曹狗头不是今天要提堂审案吗?你们去看看不就知道真假了吗?” 陈琦和秦奕对视一眼,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等到众人吃饱喝足,秦奕付了钱,四人一起向着徽州府衙走去。 半个时辰后,四个人来到了徽州府衙门口。刚好赶上府衙大门打开,府衙内的衙役们口中喊着堂威。 秦奕用武威将人群震慑,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陈琦率先走到府衙门口,秦奕墨玉等人站在陈琦身侧,四个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大堂之内。 大堂之上,正中的堂桌后坐着一个大约四十多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这男人的长相很是端正,方面大耳,弄眉虎目,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由内至外的散发着贵气。 陈琦心中思忖:“此人应该就是徽州刺史曹不疑了,不愧是千年世家的嫡子,这风度还是有的。” 堂桌右侧放着一张小桌子,小桌子旁边站着一个身穿长衫,手拿折扇,一副文人雅士打扮的中年人。 如果说曹不疑彰显的是贵气的话,那这个中年人就只能用猥琐两个字来形容了。尖嘴猴腮,小眼睛就跟拿牙签捅出来的似的,比绿豆大不了多少;满脸没有一根毛,就跟剥了皮的白水煮蛋似的。 按照《大元历》,能够坐在这个位置的,就应该是刑名师爷了。 大堂的两侧分列着十六位差役,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两米左右的黑红棍,一头斜杵在地上,一头放在自己的下巴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