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鬼再次斩出一刀,他知道这一刀的因果将被扭曲,所以他展出一刀,急速后掠。 “阿泠,你一定要...” 剑鬼微微一笑,对长孙璃道:“放心。” 笑容褪去,他将裂缝关上,向源火之中燃烧的自己奔去。 刀鬼和剑鬼钻进源火之中燃烧的肉身,阿泠腰间别着的苗志首级已被烧尽皮肉,无数的蠕虫在焦骨上扭动,被无形的毁灭困住逃脱不得。 灵蕴澎湃,兽王铃唤出的飞凰兽形裹挟着源火向袁兵扑去。 紫焰在袁兵面前炸开,他却毫发无损,因其扭转了因果。 于火焰之中,悍然腾起一道身影。 焦骨之上肉芽扭动,那是无法言语的生机,如春风拂过被野火烧尽的草原,阿泠的肉身肆意生长。 他斩出一刀,因果扭转,这一刀有因无果,斩在了虚处。 噗嗤—— 一只手臂自他握刀之手下方生出,手指上沾染他自己的内脏碎片和鲜血,指并作爪插进袁兵的胸膛。 “袁兄啊,这肉身之痛,想必没怎么经历过吧?” 那张沾满鲜血的灿烂笑脸自阿泠侧脸生出,先是那一对笑盈盈的异瞳先凸出来,再是挺拔的鼻梁,最后才是那一嘴洁白的牙齿。 肉身之痛让袁兵凝滞了一瞬,但他又觉得,这短暂的一个呼吸,居然好似千年万年般那么长。 甚至于,连阿泠说出的话在他耳中,都被拉得——老——长—— “岁——月——” “是也。” 又一张脸从阿泠侧脸浮现,异瞳中带着冰冷,目光如剑刺得袁兵遍体生寒。 黑剑被阿泠握在手中,这一剑剑意无匹,直奔袁兵眉心。 “岁——月——亦——有——因——果——” 有「虚构」加持,袁兵并不会被这一剑如何,只是岁月流逝变得十分缓慢,甚至影响到了其调动灵蕴。 这种情况下,袁兵自身的术法武技便无法施展,因为太容易被堪破了。 他觉得阿泠说的没错,现今之计,唯有以权攻权,用「神权」对付「神权」! 袁兵拨动因果:“泠——兄——你看——谁——来了?” 两道身影被虚构于阿泠跟前,那是袁兵由虚构因果之中扯出的两人。 “娘...爹...” 阿泠声音颤抖,往昔在归雁村的一幕幕都如在他眼前,和父母以及两个弟弟的美好过往悉数闪过—— 又被一柄黑刀斩碎。 “不对!这是假的!我没有爹娘,无非是「神权」虚构出来的幻——” 刀鬼被飞溅进嘴里的鲜血呛住,他瞳孔紧缩,笑容凝滞在脸上。 阿泠的爹娘被这一刀斩得四分五裂,鲜血和脏器在血色空间中四处飞溅。 他腰间别着的焦炭头骨上,无数血色蠕虫在这一刻似被鲜血刺激,尽情欢呼: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 “闭嘴!” 阿泠再生两臂,带着毁灭气息一掌盖在枯骨之上,拍得是汁水四散。 他双眼通红,刀鬼崩溃嚎啕,嘴中不断念着:“假的,都是假的!” 可他明白,袁兵并无生之玉,没有纯净灵蕴,爹娘的肉身分明是存在的—— “这是神权虚构,是虚幻之物!” 剑鬼呵斥道,收剑回身,再刺出。 尽管袁兵再度从虚幻因果中将他“爹娘”拉出,都无法阻挡这一剑。 剑意在袁兵破碎肉身中肆虐,让他身形几度崩溃。 尽管掌握神权,袁兵还尚在世间之列,他还是一名灵修。 无论如何,他也未站在高阶灵修之列,「神权」也无法凭空加强其灵魂强度。 肉身的防线不可松懈!袁兵一咬牙,几乎将全部灵蕴都注入「虚构」。 他要再度为阿泠创造一个虚假的梦境。 “阿大。” 阿泠的娘亲走进屋内,她脸上尽是温柔,拉起阿泠其中一只手臂,和他一块坐在桌边。 “今天休息的如何,有没有好一些?” 三张脸上同时滑落泪水,阿泠微笑着点头回应母亲。 “那就好,”母亲起身,坐在床边示意阿泠躺上去,“不过大夫说了,你还需要多休息,不必担心,你爹带着阿二阿三去地里了。” 阿泠沉默地起身,走至床榻上,听母亲的话乖乖躺好,就像小时候那样。 哭脸面具,袁兵,无尽循环的岁月,「神权」... 那一切都像是一个山村少年可笑的梦境,不过是一场虚幻的臆想。 他是阿泠,归雁村人士,贫农家的长子,得了癔症在家休养。 母亲以为他没注意,便悄悄抹了把泪水,心疼大儿年纪轻轻尚未娶妻,便得了世间罕见的癔症。 转过头时,母亲还是笑容满脸,将此生所有温柔都倾尽于阿泠那般,为他掖好棉被,把他六条手臂都放进被子中。 阿泠轻轻闭上了眼,他母亲抹了把眼泪,起身悄悄便要出门。 “娘。” 她转头,一只沾染鲜血的手抓住了她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