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极焰灭,飞凰身陨。 燃烧的凰羽漫天飞舞,如同灰烬一般,被未散尽的热浪卷于空中。 于飞凰身中的黑刀向上猛地一挑,其燃烧的血肉便四处飞舞。 “真是浪费啊,小友。” 阿泠背后手中握着的血色蠕虫嗤笑道。 接下来就该你了,阿泠心道,脑后的脸上满是淡漠。 黑刀附带灭之灵蕴,他挑刀出来,将其插入飞凰的灵魂之中。 “我想了想,你就这么死了,未免太过便宜。” 纯净灵蕴散出,阿泠在这一刻见到了其灵魂之中的记忆过往。 画面在他眼前展开,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径直登上了梧山。 苗志。 记忆里,飞凰对于他的到来虽然疑惑,但并未有太多敌意。 因为苗志还穿着带有万兽宗绣标的衣物。 直到那只血色蠕虫从其脑门钻出之前,飞凰都未有与其一战的打算。 “嘻嘻,若不是你诞下凰蛋正值虚弱,我上哪去找这么合适的血肉?” 这只飞凰诞下凰蛋损伤了本源,其天生超凡的肉身引得哭脸面具觊觎。 血色蠕虫以飞凰无法反应的速度,视凰蛋外壳为无物,钻进了蛋内幼凰的魂海之中。 紫极源火爆开,本能驱使飞凰将苗志拖离梧山,离凰蛋越远越好。 它们在空中纠缠,猩红的丝线不断汲取飞凰的灵蕴。 但紫焰毕竟是源火,是五行本源力之一。 哭脸面具有汲取灵蕴的手段,却一时间拿这紫焰无奈何。 丝线刺破飞凰的肉身,永无止尽的紫焰又构筑起血肉。 它们裹在一起,这才化作了给谣村带去灭顶之灾的焚天烈焰。 于记忆中,阿泠察觉苗志身上的哭脸面具,状态似乎不对。 他已经完全确定,苗志身上那一只血色蠕虫,正是重铸岁月之前,从未来自己手中逃掉的那一部分。 之后的事阿泠已经知晓,此时再看一遍,越发将他心中对飞凰的怜悯淡去。 苗志用丝线捕捉地上逃命的谣村村民,用以补充灵蕴。 飞凰虽然没有做出吸收灵蕴的事,但它身上的紫焰愈来愈浓。 寻常的凡人,如何去抵抗天空上袭来的源火? 谣村毁于一旦,逃掉的人少之又少。 在记忆中,阿泠也看见,苗志吸收生灵灵蕴之后,用一根丝线汲取了飞凰身上的源火。 那是极为难以察觉的一瞬,却被纯净灵蕴加持下的阿泠敏锐捕捉。 记忆结束之前,他看到苗志似乎已达成了目的,丝毫没有半分恋战,于他身后打开了一道空间裂缝。 阿泠心中一凛,他在青山宗的时候,被笑脸面具寄生的吴究也使用过此手段。 他至今也未知晓,这种划破空间的手段究竟是什么。 阿泠能打开空间裂缝,是因为魂树的空之玉。 空之玉就是「岁月」,他在未来某个时段浸染了这条天道。 莫非「岁月」不完整,是因为缺乏了这能影响空间的天道? 苗志身影消失,飞凰怒啸一声,羽翼扑闪。 刹那间,紫焰代替了阳光普照下方的大地。 仅仅是边缘的焰浪扫过,就将谣村的一切变成阿泠看见的那样。 画面消失,阿泠未曾下杀手,暂且将飞凰的灵魂,以灭之灵蕴为挟,拘束于地上。 他想,飞凰终究是出于护子,种族不同,对人族缺乏怜悯,也算是还能想通。 “将她交给阿璃吧,这件事让神使恼去。” 阿泠这般想,谣村的事,就让万兽宗出面给个交代,本该如此,理当如此。 未曾想,沉静多日的“兽”字符文,于此时颤动。 祂透过符文的话语回荡于魂树空间—— “可杀。” “什么?” 阿泠愣在原地,三魂都未想过祂会这样说。 杀谁?杀飞凰? 有必要吗? “她是你的信徒。” 阿泠反道。 “是,所以,可杀。” 回答依旧淡漠,其音声自带洪荒万古之威。 “为什么?” “杀之,吞其血肉,取其灵蕴,可助你。” 阿泠怒极反笑,宗门大会之时,自己拼死拼活,肉身也不知坏了多少回,才拿到冠首。 换来的就是兽神使一句简单的“赐过了”,就把神赐的事情敷衍过去。 自己还当神赐究竟是什么好东西呢,两个月潜心修炼,换来的就是一句“可杀”,让自己去学哭脸面具,学吴究掠夺生灵之蕴? 三张脸上皆是讽刺笑容,他反问兽神道:“若是有一天,我能杀神使,你也能眼睁睁看着我夺其灵蕴,吞其血肉?” 是气话,也不算气话。 魂树上承载的是天道,这是他说这句话的底气。 总有一日,他能浸染这三条天道,就算她长孙柔是世间最为强大古老的生灵,又怎能违抗天道? 被黑刀贯穿,束缚于地上的飞凰灵魂,绝望地盯着阿泠。 它不知道这三首六臂的人族少年为何这般说,又是与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