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神使为参加大会擂台的年轻才俊们,特意设立的浮台场地周边。 一道道拖着火焰尾痕的身影不断坠落,地面上的灵医司总司笑开了花。 除去这些伤员的同门,没有人在意他们会如何了,因为神使在看着,代表着神灵亦在注视,不会丢了性命。 观会的所有人,无论身份尊贵与否,上至神使、兽族首领、人皇,下到底层弟子,籍籍无名者,都关注着浮台周边最为耀眼的三个年轻人。 术法相撞,两条火蟒向两侧分别盘旋而去。 一条被苗志挥手立起土墙挡住,而后,其身影如箭,却没有冲向阿泠,反是绕着他周边游走。 另一条火蟒无声咆哮,卷起的焰浪正要吞噬田闵,只见她轻抬藕臂,两只白皙的手臂就布满了裂纹,尖锐的棱角从内伸出,将少女的手臂硬生生变成了虫足。 田闵虫翅挥腾,闪身将火蟒躲过,两只螳臂似的虫足回身一掏,就将火蟒打散。 阿泠此刻正在遭受田闵和苗志的夹击。 前者直朝自己飞来,布满青色裂纹的天真笑脸近在眼前;后者正绕着自己,用尖锐的兽爪以阿泠为中心,勾勒精妙图案。 一剑带着寒芒刺出,这一剑看似朴实,却饱含阿泠这些天对剑道的感悟。 不带灵蕴的一剑,竟似要将光阴斩断,风声都为之哑然。 田闵躲闪不及,挥臂格挡,被黑剑一剑刺穿手臂。 她脸上的天真笑容带了些惊喜,似乎没想到这一剑竟然如此犀利。 阿泠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他不能等苗志阵成,届时自己左右夹击,不用魂树的话,将很难破局。 这是很好的磨砺机会,他不想让超脱世俗的魂树破坏这一切,自身的强硬才是真正的底牌。 黑剑才出,黑刀携火光又至。 烈焰让阿泠周身景象扭曲,田闵小嘴张成一个“哦”的样子,还未来得及挣脱黑剑,便被火焰包裹。 焰浪之中,阿泠收剑,手中黑刀猛地一扔,正好插在苗志面前,未完成的阵纹上。 苗志这座阵法,自认为一旦完成,可保阿泠肉身尽毁,若不是神使在此,其灵魂也难保消散。 但关键就是这样级别的阵法,已经超过了他本身的阵法造诣,成阵的速度当然无法像白茉儿一般,抬手即成。 若非田闵与阿泠缠斗,他也不会想着用这样的阵法。 他没想到实力不俗的蛊师田闵,竟然被阿泠一时困住,让其得到了一丝机会阻止自己成阵。 苗志冷哼一声,在他看来,阿泠“亵渎”神使,自己不会轻易放过他,自然要手段尽出。 大阵不成,他便一脚踢开黑刀,用残缺的阵纹强行启阵。 “本想让你形神俱毁,如今让你无缘神赐亦可!” 阵法启动的瞬间,阿泠的眼前忽现狂狼怒涛。 苗志花费百年修为,就为了启动这半座高阶水阵。 阿泠先前已展露精湛火法,水阵刚好能限制其术法发挥。 “猫儿玩水?稀奇!” 阿泠在水中“咕噜咕噜”笑着,他已经被怒水包裹,强行发动火系术法或会波及自身,其威力也会大打折扣。 他正要提剑破阵,身后的田闵虫翅再展。 她的虫臂被烧的焦黑,脸上却不见怒容,反倒是一副天真烂漫的纯真笑容。 下一刻,布满尖刺的虫臂脱落,白皙的玉手露出,又立马沾染上令人不适的深青。 田闵一指点出,随后,深邃的青色如泼墨般融入水中,朝着被困于水阵中的阿泠钻过去。 阿泠一阵恶寒,即使是在水中,他也感受到了那股充满腐蚀的气味。 他毫不怀疑,若是被那青色液体沾染,自己的肉身也扛不住半刻。 但他被困水阵,无法使用火蟒远距离破敌,黑刀又脱手在外,唯有手中黑剑。 苗志嘴角上扬,阿泠手中有兵刃,他不打算近身。 眼下情况,他只要维持半座水阵,等田闵的蛊毒手段击中阿泠即可。 他没有和田闵提前商量好,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偶然。 “怪只怪你自己人缘太差。”他心想到,已经可以预见阿泠的坠落,无缘最终的「神赐」。 地面上,远远观战的刘慕和胡狐都为阿泠捏了一把汗。 孙斯叹息一声,脸上已经不见兴奋笑容,他叹道:“也好,今后你我师徒好好钻研灵医之道,未尝不可。” 观战人群之中,一位笔挺的老者淡漠注视着这场战斗。 “该出剑了。” 苗志猛然一惊,这是猫族天生的直觉,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 在哪里? 周围要攀上浮台的人,已经被阿泠清了个干净,剩下的人都在远处各自争夺,哪里敢加入这边的战斗? 猫耳微动,苗志专注在那丝危险气息之中,忽然眼神凝固在水中的阿泠身上。 是他! 田闵早就有所感知,虫翅猛震,一连退出去好远。 苗志看到阿泠的脸完全失去了任何表情,先前的嬉笑荡然无存。 他察觉到阿泠变了,这位于水中手握黑剑的少年气息彻底变了。 其与那把通体漆黑的长剑,似乎融为了一体。 苗志没有后退,他低吼一声,再次将百年修为注入残缺大阵之中。 他只可惜这座阵法未成,否则怒涛将彻底击碎阿泠的肉身,若无高人出手,其必将身魂俱灭。 “你使不出火法,单凭武技,怎可破我这阵?” 苗志一边想到,一边让水阵卷起波涛,温柔的浪花变得狂暴无比。 以阿泠为中心,水阵之中卷起漩涡,灵蕴在其中肆虐,水浪互相撞击,撕扯他的肉身。 但那个异瞳少年,只是面无表情地轻闭上了眼。 再睁眼之时,剑光闪过。 他挥出了一剑,极为朴素的一剑。 苗志从未想过阿泠会使出这样的一招,就如同孩童打闹一样,随手横剑扫出。 朴实无华是这一剑之“形”。 势如破竹乃这一剑之“意”。 一剑,将水浪分开,一道剑气惊艳四座。 那明明是极其朴实的一剑,却怎的有这样威能? 人群中,唯有一位笔挺似剑的老者,面带微笑地点头,其余人等,尽有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