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还没吃够亏?我怎么就这么爱管闲事?” 阿泠嘴上骂骂咧咧,腿上却没停下,径直走向了别院。 刀鬼见实在阻拦不住,又怕裂魂症发作,于是便闭上了嘴。 翻身越过墙头,他发现院中石桌边躺着的一男一女。 欢好让他们疲惫,此刻正大口喘着气,享受疲惫过后的那片刻宁静。年轻公子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自己的爱人,眼神中还残留着渴求。 他们互相深情凝望彼此,完全没有察觉到屋顶还有人在暗中窥视他们。 刚刚那一声求救分明就是从这院中传出来的,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在这看不清楚!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他咧嘴一笑,翻身就跃下了屋顶。 轻盈的落地把两个刚刚经历云雨的人儿吓得不轻,年轻公子立刻起身,把女人护在身后,怒问道:“你是谁!” “路过,路过。”阿泠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到,总不能告诉对方,刚刚那是另一个自己非要闯进来的,自己本来想看看就走。 这样说似乎也不对,搞得像自己有窥探他人欢好的特殊癖好。 要知道在归雁村的时候,他要是恰好路过碰见哪位叔叔婶婶正在亲热,可是巴不得加快脚步快些离开。 年轻公子怒不可遏,身上已经调动起了灵蕴,眼看就要出手。 阿泠无奈,只好掏出阿璃给他的那块万兽宗的令牌。 看到令牌,公子哥也只好忍气吞声,规规矩矩朝阿泠行了一礼,冷声问道:“这位大人,有何要事闯入我院中,内子体弱,受不得大人这般惊吓。” 阿泠正欲出言道歉,眼前却一黑,再睁眼时已经身处刀鬼的魂海。主魂无奈地叹了口气,和剑鬼面面相觑。 “哎呀,我不是说了吗,路过路过。”阿泠把令牌揣进怀里,满脸笑意地说道:“我受你父亲邀约前来,方才正要离去,却听到有人呼救,敢问少宗主可也听到?” 听说是宗主父亲邀请的,吴少宗主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低声在女人耳边说了句什么后,上前跟阿泠说话。 然而就在女人转身的时候,阿泠再次听到了呼救声:“救我。” “哎哎哎,那位姐姐,等等。”阿泠上前,这个动作让少宗主极为不悦,连忙拦在他身前。 被他喊住的女人身形一顿,转身惊恐地看着他。 就这一刹那,纯净的灵蕴涌上阿泠的双目,夜色里,他的红蓝异瞳绽放微光。 他看到了一条细微的血色蠕虫扎根在女人的魂海,无数细密的丝线从它身上延伸出来,像藤蔓一样爬满魂海边缘。 阿泠笑了,释然地笑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别以为你拿着神使的令牌,我就会怕你!我父亲乃是...” 愤怒的话语还未讲完,他的手腕就被阿泠死死抓住。 一丝纯净灵蕴从阿泠的指尖释放出来,顺着他的经脉进入他的魂海,而后,被一只贪婪的蠕虫瞬间吞没。 “我父亲乃是...”少宗主的这句话哽在了喉咙,后边半句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父亲是谁来着? 眼前画面闪过,阿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接着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宁静祥和的村庄,和归雁村无二,他此刻正走在农田小径上,背上沉甸甸的,不知道背的是什么。 “清娃子,发啥楞?早点把秧苗插了,你娘还等着我们吃晌午。” 哦,眼前这个憨厚朴实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他们正要去插秧苗,母亲正在家里准备简单的饭菜,吃完过后,他们要在家里休息一会儿,然后又要顶着烈日回到田里,继续下午的劳作。 他笑了笑,俯身把麻布裤腿挽起,跟在父亲身后下了田。 忽然间,风云变幻,画面都变成了血红,远处有人高声喊道: “不好啦!北桦打过来...啊!” 话语变成了哀嚎,一把长枪贯穿了父亲的胸膛。 鲜血溅射在“阿泠”的脸上,给他带去无法言说的恐惧,父亲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他跑,跑回家去,带着他的母亲跑,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他头也没回地跑了出去,身后是铁蹄嘶鸣,哀嚎漫天。 四周燃起了火光,村里几代人苦心经营的农田顷刻间便毁于一旦。 火光中,他疯了一般朝家里跑,脸上流淌的温热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别人溅射来的血液。 等他跑到村里时,他看见无数陌生的重甲骑兵踏过房屋的废墟,响应铁蹄的是哀嚎遍野,婴孩啼鸣。 “孩子,还我孩子!” 无情的兵刃穿透无力的母亲,他们在抢夺婴儿和幼童,至于其他无用之人,统统丧生在冰冷的枪刃下。 他疯了一般朝自己家里跑,好在周围没有士兵来得及顾上他,他终于如愿跑到了自家门口。 曾经,他们家赖以维生的,几代人传下来的破落小院,如今却成了燃烧的地狱。 他的母亲在火海中哭号,几个士兵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欣赏着她的无力,撕扯着她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