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火车时,舒云荣提着自己买的大袋东西和公文包,席默林则背着书包,低着头紧跟在他身侧,他们随着乌泱泱的人群快步出了火车站,炎热的气温已降下不少,站外好多赶火车的人随意铺张硬纸壳或者席子在地砖上,蜷缩着身子躺着,行李放在身边,不知在这样吵的地方,能不能睡着。 等坐上出租车,司机师傅以娴熟的车技在偌大的城市快速穿梭,路过不知多少街道,这座城市的夜景与成都并无差别,除了无数璀璨的霓虹灯,只剩那总是看不透,似远似近的高楼大厦了。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位于老城区的阳普街中间的独栋二层楼房旁。 舒云荣付车钱时,席默林已经开门下车,她快被司机甩晕了,感觉喉咙和胃里很不舒服。 “默默,我们到家了!” 舒云荣走到她身旁,一手提着东西,一手轻轻地摸摸她的头顶,脸上挂着淡淡笑意,走到院门前,边敲边喊道:“玉芬,我们回来了,开下门…” 席默林微微抬头看着周围有些狭窄的道路,仅剩的两盏路灯昏暗破旧,周围房屋传来的狗叫声此起彼伏,偶有清风吹过,这个陌生至极的地方,让她本就冷寂的心,更加荒凉无底。 随着里面脚步声靠近,两扇贴着门神的棕色铁门从里面打开,一位穿着淡蓝色睡裙的女人披散着及肩的头发,穿着凉拖鞋站在门前,脸上露着笑容:“回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几天呢。” 舒云荣转过身,伸手招呼着席默林:“默默,来,这位是云荣叔叔的妻子玉芬阿姨。” “阿姨好!” 席默林没有再继续沉默,而是弯腰点着头,声音有些细弱的喊着,云荣叔叔之前说过,她是高中的历史老师,人很文雅也很温柔。 杨玉芬看着腼腆害羞的小女孩,想着她的遭遇,本就软下的心此刻竟变得有些酸楚,她来到她面前,半蹲着身,眼含温柔,声音和蔼的说:“我以后也叫你默默好不好?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刚来可能会有点不习惯,等慢慢适应了,就好些了。” “嗯。” 席默林又低下头,不敢看她。 “好了,先带孩子进屋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坐了一天的火车,都累了。” 舒云荣让妻子先带默默进屋,顺手把东西交给她。 等她们进去了,他方才从兜里拿出烟和打火机,等深深吸上几口,他沉重烦闷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些,深重的叹息声却打破了此刻的静谧… 自发生地震后,席默林在孤儿院住了快一年多的时间,重新来到家一样的地方,不禁让她倍感亲切,却也陌生至极,虽然这里和她的家相比,好看了不知多少倍! 在门口换上拖鞋,走进明亮的屋里,淡蓝色的墙壁,米黄色的地砖,宽敞的客厅摆着棕色的皮质长沙发,沙发旁摆着小茶几,而中间的玻璃茶几上还摆满了各种水果和零食,正对的墙上挂着时下最好的液晶电视机,下面和旁边开放式的柜子里,全都摆满了书籍,处处都透露出干净和整洁,还有家的温馨。 “今晚你就先和相毓姐姐睡一晚,等阿姨明天去买点东西把小房间整理出来,你就可以单独住间房了,来了就不要害羞,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杨玉芬带她走过客厅,转角打开灯,往楼上去。 楼梯贴着胡桃色的木地板,深黄色的栏杆也是木质的,墙上还挂着好看的油画,顶上亮着小壁灯,二楼也全是木地板。 席默林被杨玉芬牵着到楼上,她们来到楼梯右边的第二间珠光白的房门外。 “我们家有一个刚高三毕业的相毓姐姐和上高一的相君哥哥,相毓姐姐这段时间都在舞室刻苦练舞,相君哥哥有时补课会晚点回来…” 杨玉芬将微掩的房门推开,伸手将卧室的灯打开,映入席默林眼帘的,是像电视里看到的那种极具现代风格的房间,有张木纹靠墙的大床,床上放在圆滚滚的大熊玩偶,被褥是灰色的格子样式,床头柜上摆着橘黄色的台灯,靠窗的位置有张书桌,桌上有台电脑,旁边的书架上满是整齐的书籍,衣柜那些都是珠光白的,房间布置既漂亮又温馨,墙上还挂着两幅风景油画。 她从未住过这样的房间,地震之前,她几乎都跟爸妈睡在挂着蚊帐的大木床,地震之后,她和很多小朋友一起住进了孤儿院的集体宿舍,睡的是上下铺铁架床,来到这样的地方,她虽然羡慕,却知道这些并不属于自己。 杨玉芬跟着拿出放在柜子里的衣物,都是按着她的个子提前买好的,也都洗干净了。 “来,把书包放这里,阿姨先带你去洗洗,这么热的天,洗完也舒服凉快些。” 来到卫生间,杨玉芬拿出为她准备的牙刷和漱口杯、洗脸毛巾和洗澡毛巾,以及介绍换气的开关和浴霸冷热水,洗发水、沐浴露,还有她专用的肥皂。 “睡衣和睡裤我放在这边,等你洗完了,贴身的内裤就用肥皂洗,外穿的衣服和裤子拿去洗衣机洗,袜子我给你准备了新的,你洗完了,出来我拿吹风机给你。”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