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肖卫国一家人，在老太太的带领下，把一切都准备了齐全。 到了年三十街上就没什么人营业了，所以吃的喝的用的，什么都要提前准备，要是没有老太太，他们兄妹几个小年轻还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转过天来，上午在焦白，的帮助下，肖卫国把小院里里外外各个房门上都贴上了对联，年画。 两个小家伙肖江和肖月也跟在后面递递拿拿，忙的不亦乐乎。 他们都换上了哥哥给买的新衣服，红色大棉袄白色毛领，衬托着两个红彤彤的小脸蛋，别提有多喜庆。 在他们的一番布置下，很快小院就焕然一新。 新春的对联，年画，一串串大红的灯笼挂在檐下，让这里充满了过年味道。 奶奶和姗姗两个人，吃了早饭就没干别的，把早就调好的饺子馅端出来，一个擀皮，一个包饺子。 她们要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尽量多包一些出来，反正过年天气冷，放在家里也不会坏。 以后几天的时间里，餐桌上最常见的就是饺子了。 不要怀疑北方人过年的时候顿顿饺子的说法，早年间真的是这样。 这还得说是比较富裕的家庭，但凡家里条件不是那么好的，顿顿饺子都吃不上。 中午就是一顿简单的饺子。 按照习俗下午每家的男丁，要去祖坟上磕头，添土，放鞭炮。 肖卫国带着已经算是九岁的肖江，往车上搬了两盘三千响的大麻雷子。还有一些二踢脚。 开车走在回老家的路上，肖卫国又想起了弟弟肖建，要是他在家，现在应该和自己一起去祖坟祭拜。 那样，他就可以告诉九泉之下的爹娘，他们一家人团聚了。 他们有钱穿最好的衣服，开最好的车，放最贵的鞭炮，让所有的人羡慕。 这样，二老爹娘泉下有知，也该为他们兄妹几个感到欣慰了吧？ 可惜，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弟弟的消息，柳青那小子，也不知道对自己哪来的这么大敌意，到现在也不肯吐露半点风声。 不过，肖卫国猜测，现在的弟弟，应该过的还可以，起码活着没有问题。 不然的话，真到了要饭地步，柳青也就会瞒着自己了。 可是肖卫国显然对自己弟弟的倔强还是判断失误了。 而此时的肖建，正和他的好伙伴高虎，两个人蹲坐在自己的破窑洞里。 寒冬腊月，天气实在太冷。 破窑洞四面漏风，纵然两个人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套在身上，还是抵御不住寒风的侵袭。 没办法，他们只好从四处捡来半干不湿的柴禾，在破窑洞里架起一片火堆，用来取暖。 坐在火堆旁，肖建用一根小树枝扒拉着柴禾，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这堆小小的火焰，是他和高虎最温暖的依靠。 两个人都不会包饺子，过年了，街上也没有人卖吃的，所以他们一天都只能煮些面疙瘩充饥。 因为别的他们也不会做什么。 “建哥，过年了，你为什么不回家？” 高虎知道肖建是有家人的，但具体都有些什么人，肖建从不肯多说。 而高虎是一个纯纯的孤儿，奶奶去世后，他就一个人亲人都没有了，他羡慕有家的人，羡慕那些过节可以和家人团聚在一起，纵情欢娱的正常人。 肖建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家里有一个那样的大哥，整个村子都在骂的二流子，他怎么好意思把家里的事说出来。 他忍受不了，所以跑了出来，只是苦了大姐和两个弟弟妹妹。 今天是大年三十，不知道她们现在过的怎么样？大哥又没有打骂她们。过年能不能吃上顿饺子，有没有一件新衣服穿。 想到这些，肖建有些自责。 作为家里的老二，他同样也有支撑起这个家的责任。 可是有一个那样的大哥，他实在忍受不了。 他反抗过，挣扎过，可是都没办法改变大哥的脾气，最后，他实在无法忍受，于是他选择了逃避。 大姐，肖江，肖月，我对不起你们。 肖建在心中暗暗发誓。 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好起来的，到时候，我一定要把你们救出火海，要是那个二流子再对不起你们，我不会放过他。 过年，给大多数人带来的是欢乐，但也给那些独自在外的人，增加了许多愁绪。 窑洞外面传来沙沙沙的脚步声。 人形一闪，一条纤细的身影从窑洞口快步走了进来。 肖建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是厂长的女儿张慧慧。 她穿着一件厚厚的黄色棉服，棉裤外套了件红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手工缝制的花棉鞋。 看起来一路走的很急，小脸被寒风吹的红扑扑的，怀里抱着一个用毛巾包着的大饭盒。 张慧慧进来使劲跺了跺脚，把鞋子上的雪泥跺掉。 “慧慧，你咋来了？” 肖建从火堆旁站了起来。 高虎的鼻子尖，一下子就窜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