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苏希将早饭顺利端上桌,往顾升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刚刚去敲门了,可是没有任何反应。
人还没有苏醒。
这会儿,宁妤带着彭故走出来,眉眼之间透露着几分满足,一看就是昨天晚上过得不错。
苏希忍不住想笑,她这个外孙女和她年轻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顾念都没有这么像她过。
顾念那孩子一心一意,只喜欢宁德一个雄性,为了他也是死心塌地,若是他们感情没有这么深刻,她也不会为了给宁德生孩子而死。
想到这里,苏希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外婆,早上好。”宁妤拉开椅子,顺势坐了下来,眉宇之间闪过一抹愉悦。
彭故也学着宁妤的样子,抬起头和苏希打招呼,笑容爽朗。
自从知道宁妤的外婆要来之后,他就专门找到了那本教他如何讨好雌性的书,在里面寻找如何讨好雌性的长辈。
书上写着,雌性的长辈都喜欢乖巧爽朗的雄性,所以就尽可能表现出来即可。
苏希没空看他,目光落在宁妤身上,认真道:“小妤,现在你总能告诉外婆,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彭故悄悄竖起耳朵,他早就想知道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又不敢主动去问宁妤和苏希,只好一个人憋着。
他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宁妤的眼睛,宁妤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无奈摇头。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了也无妨。
“外婆,我在他的意识世界里见到了妈妈,她那个时候已经快要临盆,我爸陪在她身边,于是我也留下来,陪了她一段时间。”
苏希眼泪哗啦啦落下来,急切地问:“她,她怎么样?”
“年轻的时候,我和你外公总觉得外面的一切都很重要,家族,事业远远盖过了家人,这才没有太多时间去陪小念。”
“好在她身边还有你爸。”
苏希叹口气,眼底闪过懊恼,可再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只能无可奈何。
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宁妤温声安慰她:“您不用难过,她过得很开心。”
苏希还是欲言又止:“可是,你也知道你母亲的情况,难道你是亲眼看着她……”
那对宁妤来说,如何不是一种残忍呢?
宁妤摇摇头,脸上露出点笑意,发自内心:“我救了她,她没有离开,虽然我知道这是假的,但还是很开心,至少在我的记忆里,她活了下来,有了不一样的人生。”
苏希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起来:“好孩子,你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吧,即便是意识世界,想要救下一只难产的雌性也不是那么容易。”
宁妤一定付出了什么,所以她出来之后才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苏希心中有猜测,但她尊重宁妤的隐私和秘密,无条件支持。
“不大,至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完全可以承担的。”
“哦对了,后来我就见到了顾升,他在你们面前和背后完全就是两个人,差距非常大。”
宁妤想了想,扭头看了一眼房间所在的方向:“就和他现在的样子差不多,疯狂,阴鸷,甚至还有点喜欢自虐,在你们面前却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苏希倒吸一口凉气,陷入沉思:“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那个时候大陆上有很多未开化的兽,你也知道,如果无法变成人形态那就和野兽无疑、没有自我意识,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
“政府为了让这些野兽活下去,不至于沦落成为奴隶,便让每个勋贵人家都来养一只,分到我们家的刚好也是犬,那是一只很漂亮的小狗,我们想着顾升平时没什么朋友,就把这只小狗交给他来养。”
“可是,没多久之后那只狗就死了。”
苏希面色凝重了几分,记忆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夏天,燥热难耐,可她却看见那只狗的身体和脖子分开,断成了两截。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他们在某种程度上都算同族,这和杀人没有任何区别。
她生了很大的气,质问顾升为什么要这么做,可顾升却说那不是他杀的,只是小狗贪玩,自己弄断了自己的脖子。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苏希苦笑,“可我和你外公不敢细查,万一真的查到是他,又该怎么办?”
这个孩子不是他们的,终究不好管教。
“那个时候,虐杀这种未开化的野兽和杀人是一个意思,我和你外公只能选择包庇,更何况我们也没有证据,现在想来,也许那个时候就已经露出马脚了。”
宁妤点点头,继续说:“后来我才发现,他没有精神分裂,所谓的副人格其实就是他隐藏起来的本性,而主人格则是他刻意压制了自己的阴暗面后产生的结果,也可以理解为一个不完整的他。”
“所以,我们都被骗了?”苏希失神,跌坐在椅子上。
宁妤点点头:“接下来就是我要和您商量的了,他的本性如此,没有办法改变,而且他也快成年了,我觉得您二位可以好好考虑把真相坦白,更何况他早就知道了真相,并非完全不知情。”
有些事情,坦白了说反而更简单。
对于顾升,宁妤没什么责任让他变好,他就算真的一辈子都是这样也是他的自由,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随便他吧。
宁妤懒得多管闲事。
她这么说也只是想让苏希想明白,心里负担不要那么重,觉得自己没有教育好这个孩子。
“小妤,我们不能不管他。”
苏希突然握紧宁妤的手,认真道:“我会尊重他的一切,这些天我和你外公也已经想明白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但你说过他为了你愿意压制自己的阴暗面,也许他现在也愿意为了你……”
苏希说不下去了,她知道这对外孙女不公平。
宁妤没有这种义务。
不过宁妤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安抚道:“那就让他留下来吧,留在我身边,至少他不会过于偏激,我也会尝试着让他收起那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