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明珠由衷称赞,“你可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英国公有你这样的儿子,跟天打雷劈没什么区别。” 扬声对外面喊一声,“来人呐!把这个臭不要脸的歪货给我绑了!” 门窗上悬挂的布帘被人“唰”的扯掉,衙差、西宁侯府侍卫、鹿鸣山下人,两条狼犬以及雪团蜂拥而入。 方布及其同伙全都上了木梏,雪团唿扇着翅膀冲到明珠腿边站定,狐假虎威的发出阵阵低鸣。狼犬围着裴晏,一个劲儿汪汪叫。 找到人了,立功了!它们可以吃两大盆肉! 雪团在前,狼犬居中,伴当紧随狼犬伴当紧随狼犬之后,红着眼眶上上下下打量裴晏,语无伦次的说:“您没事就好,吓死小的了。朱小公子养着巡犬,可厉害了。朱小公子还玩鹰……” 裴晏低头看向雪团,雪团眨巴着眼睛与他对视。 这大白鸟还怪好看的。裴晏朝雪团笑笑。雪团横了裴晏一眼,转而去看正在忙着往方布身上补拳脚的西宁侯府侍卫。 明珠见状直摇头,“哎呀,你们这样不行。” 所有人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明珠。 “把方布放箱子里,送去衙门嘛!”说着给莫管事使个眼色,莫管事会意,拿起桌上的酒盏碗盘,一股脑往箱子里摔,丁零当啷,碎瓷片上包裹着残羹和酒水铺了浅浅一层。 莫管事对衙差道:“可以了。放进去就好。不劳您几位动手,我们的人自会把他送去衙门。” 苦主想要出口气,整治整治方布,那就整吧。衙差当做没看见,把余下那几个少年抬上车。 伴当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暗卫受了伤,莫长随帮忙送回府里了。世子没事就好。小的还能多活好些年。” 说着说着,哇的一声哭出来。 吓死他了啊!世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家子都活不了了。 莫管事赶紧把他带到外边好生安慰。 裴晏和明珠肩并肩从小花厅走出来,两人仰头望向璀璨星空,不约而同轻轻舒口气。裴晏偏头看向明珠,由衷说道:“朱贤弟,谢谢你。” 明珠垂下头,犹犹豫豫的说:“裴兄,其实我不是贤弟。” 捆的结结实实的方布被塞进箱子时嘴里不老实,大声叫骂。暗卫一拳把他揍老实,西宁侯府侍卫又补上几脚,疼得他吱哇乱叫。暗卫索性把方布的袜子扯下来,堵住他的嘴。 他们在里头忙活,吵吵嚷嚷,很是嘈杂。明珠说话的声音又轻。裴晏只听到“贤弟”二字,“啊?你说什么贤弟?” 明珠将心一横,抬起头,水润润的大眼睛注视着裴晏,“我说,我不是贤弟。” “那……要不我们结为异姓兄弟?”裴晏觉得这个主意太好了,“以后我们不分彼此,互相扶持。你救了我的命,我为你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什么乱七八糟的? 都说不是弟了,怎么结为异姓兄弟? “我、我不是贤弟。”明珠有点急了,“我、我是、是女孩子!”两只手在头顶比比划划,“女孩子懂吧?我这是女扮男装!” 女孩子?裴晏定定注视着,迫切的想要跟他解释清楚的明珠,两耳嗡嗡作响,视线渐渐模糊,身子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 明珠惊叫一声,张开双手想要抓住他,却只是抓住他衣袖一角,眼睁睁看着他倒在地上。 眼前的一切在裴晏看来都是那样的虚无缥缈。所有声音离他渐渐远去,唯有朱贤弟那句,“我是女扮男装”一直在耳边回响。 朱贤弟不是贤弟。而是贤妹? 裴晏缓缓合上眼帘。 以后不能跟朱贤弟去游湖了? 好可惜。 …… “裴世叔……”明珠恭恭敬敬站在裴玄子面前,羞愧难当,“我、我不是有意欺瞒裴兄……”清清喉咙,改口道:“我不是有意欺瞒裴世子。当其时,我女扮男装去月满楼听下注剖判,与世子结识,我、我……” 肩膀松松垮下来,低声认错,“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裴玄子没有责怪明珠,反而觉得她认错的样子有点好玩。那样张扬的孩子,竟也有乖乖认错的时候。 “为了阿晏,你连自家的斥部弑部都派了出来。足见你对他……”裴玄子卡壳了。该怎么说才不会有损明珠声誉? “那什么。反正我知道你是好孩子。”裴玄子清清喉咙,“这事儿你别放在心上。刚刚你也听太医说了,阿晏后脑受伤,淤血未清才会突然昏厥。不是什么要命的毛病,养养就好。” 啊?明珠拧起眉头。这就完事了? 裴世叔为什么没有大发雷霆,斥责她不安于室,没事找事? 明珠抿了抿唇,顺着裴玄子的话头,“太医说需要施针。” “那都是小事。留给太医操心就好。”裴玄子拿起手边的饮子猛灌几口,“即便阿晏没事。我也不会放过方布。”闷声冷哼,“还有英国公府!” 他儿子还没断呢,方布就把人弄南风街去了。怎么的?非得把他儿子弄断不可呗? “平时装的人模狗样,不声不响在南风街开了个公所。他就没安好心。” 裴晏昏厥,明珠亲自送他回西宁侯府。莫管事不能越过裴玄子,进来给她递消息。 裴玄子就不一样了。太医给裴晏诊治的时候,有关公所幕后的东家以及都有哪些熟客,全被西宁侯府的侍卫暗卫摸了个清楚。 方布伤的可不止是那一个暗卫,而是西宁侯府并长公主府的脸面。西宁侯府并长公主府从上到下都憋着一股气。可以说,方布这回是正儿八经的踢到铁板上了。 长公主得知裴晏并无大碍,顾不得那许多,进宫求见庆和帝去了。 方布今天敢对裴晏下黑手,焉知英国公会不会向庆和帝抡大锤? 裴玄子心里憋闷的不行。他听老于的话,准备暗地里给英国公捅刀子。这刀还没拿起来呢,他那个庶子倒是先给阿晏拍晕了。 哼!可惜到了他们这把年纪,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约着打一架。输了的给赢得那个当马骑。现在但凡闹出点事,轻则动摇根基,重则阖府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