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玛说完,我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刺痛了! 一瞬间,我感觉我的身体不再抖动,甚至心里好像出现了一股暖流! 战争创伤综合症,简称:PTSD,又叫War-Syndrome。 PTSD,多发于男性士兵的身上,又被称为“炮弹震惊”,或者是“战争疲劳”。 我和宾铁的“PTSD”,是属于可控制的类型,用老杰克的话讲,等级三级,并不是很严重。 宾铁是被炮弹炸伤后,所产生的被害妄想。 而我则是在萨呱厄岛那晚,卡姆死了,给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我总是回到那个恐怖的场景中。 那晚岛上的敌人为了杀我和卡姆,他们几乎用炮弹洗地,用重机枪扫射,我的助手卡姆为了救我,他被炮弹炸死了。 我守着卡姆残缺的尸体,整整在下水道里躲了一宿。 那一宿没人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第二天我发狂了,我一个人从下水道里爬出去,杀光了岛上所有的人。 不分男人,不分女人,不分小孩,他们全都死在了我的枪下! 这是一种恐怖的心理疾病,严重的,会让人变成疯子或野兽! 但是今天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当吉玛紧紧的抱住我,我低头看着她那张哭泣的小脸蛋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好像平静了。 没错,我平静了! 所有的焦虑,恐慌,愤怒,通通消失不见! 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停止了颤抖,我又可以控制我的双手了! 看着我的手,我又愣愣的看向吉玛。 我很疑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让我没来由的想到了以前的事,想到了我和丽萨刚认识的那一会。 我在丽萨家睡觉,有时候夜里也会发病。 每当我发病,丽萨就会抱紧我。 我们躲在被子里,丽萨的身体温暖而光滑。 她亲吻我的脸颊,亲吻我的嘴唇。 她总会在我耳边轻语,小声说着:鞑靼,不要害怕,我在这里,你是安全的,你会好起来的。 是呀,安全,责任,这是治疗我心理疾病的关键!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应该忘记卡姆了,忘记那条血淋淋的下水道。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需要我。 如果有一天,没人再需要我了,也许那就是我退休的时候了! “妈的,真该死呀!” 我嘴里苦笑着,听着怀中吉玛的哭声,我也紧紧的搂住了她。 小丫头此时很害怕,瘦小的肩膀剧烈抖动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借着煤油打火机的火光打量四周。 我的症状全消失了,我又正常了。 也许就像德国某个作家说的那样,人类所有的恐惧,其实都来自我们的幻想和内心,如果能直面我们害怕的事物,也许我们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嘿,吉玛,出口在哪?” “我们先离开这,我要去找老杰克汇合了!”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对着怀里的吉玛微微一笑。 妈的,真狼狈呀! 此时我感觉自己好像洗了一把脸,身上和脸上,到处都是湿的。 “鞑靼,你……你没事了吧?” “你……你刚才的样子好可怕,真是吓死我了,呜呜。” 吉玛还在大哭,小丫头愣愣的看着我。 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PTSD。 吉玛哭着哭着,突然从手腕上取下了一个手链。 那是一种植物的果核串成的手环,被刀子粗糙的雕刻成花朵的样子,看起来很漂亮。 “鞑靼,这是我的幸运手链,我妈妈给我留下的。” “他们……他们死了,我现在把这条手链送给你,以后如果你在感到害怕,你就戴上它,好吗?” “因为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是我妈妈起的,它叫勇敢者。” 吉玛眨着美丽的大眼睛,天真无邪的看着我。 “勇敢者?” 我微微一愣,看了看吉玛小手中脏兮兮的手链,笑了笑,重新把手链戴回了她的手腕上。 勇敢者,真是个好名字呀! 由此可见,吉玛的父母,一定是很勇敢的人吧…… “吉玛,谢谢你的手链,心意我领了,既然是父母的遗物,就要好好收好,知道吗?” 我微微一笑,在吉玛愣愣的目光中,我缓缓站起了身来。 心里的愤怒又被点燃了,这一次是可控制的愤怒! 我还有很多仗要打! 为了吉玛,为了乌班吉果的人民,我必须带着吉玛离开这里! “吉玛,出口在哪,我们该走了!” 在我目光炯炯的注视中,吉玛伸出雪白的小手,指向我们前方的黑暗尽头。 …… 时间倒退,七分钟前。 老杰克和宾铁站在肉汤馆的门前,眯着眼睛看前方的空地。 此时前方的空地上,守卫的黑人叛军,和愤怒的乌班吉果人民,已经激烈的冲突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