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蹲在地上，笨拙地解着绳子，他敞开蛇皮袋，满脸期待地问： “姐姐，这些够吗？” “非常够！” 姜禾边点头，边拿出黑盒子，“来，手放上来，我教你怎么充积分。” 小男孩非常听话，不管姜禾说什么，他都会跟着照做。 不一会儿，卡里就充够了一万积分。 宿舍没有杯子，只有几个大塑料瓶，小男孩买完药，还买了一个保温杯，从姜禾这里接热水，给妈妈泡药。 但是，他的手太小了，力气也小，没办法把妈妈扶起来喂药。 姜禾已经走到了门口，小男孩哒哒哒追着跑出去，也不敢拉她的衣服，怕弄脏，只敢小声地央求： “姐姐，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求求你了。” 他担心妈妈不早点吃药，会真的醒不过来。 如果妈妈也被埋进土里，他就只剩一个人了。 姜禾转身，犹豫了一下，“小朋友，想要我帮忙也行，但需要支付一千积分服务费。 而且，我不负责任何结果，如果病人出了什么事儿，别来找我。” 让她干白活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每样东西的背后，都得标明价格。 否则，万一让其他人知道，肯定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她以前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免费发善心是天使的事，他们生意人只看积分。 小男孩直接把卡塞进姜禾手里，“姐姐，积分都给你。” 只要能救活妈妈，他可以把所有积分全都给出去！ 姜禾先收下一千积分，再过去帮忙。 她把床上的女人扶起来，靠在旁边的墙壁上，然后拿起保温杯，将杯口紧贴在她的唇缝，动作缓慢地抬起瓶底。 褐色的药汁，流进女人的嘴里，有一部分顺着嘴角，滴在衣服上。 小男孩握住妈妈的手，不停地呼唤她，“妈妈，起来喝药了。” 昏迷中的女人似是感知到什么，本能地张开了嘴。 不一会儿，一杯退烧药见底，女人的眼睫颤动了几下，虽然没立即醒过来，但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看上去应该是舒服了不少。 姜禾放下保温杯，扶着女人躺回了原位，“小朋友，你再等一等，你妈妈估计一会儿就能醒了。” 小男孩一路把她送到家门口，眼中满是感激，“姐姐，谢谢你。” 姜禾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去了隔壁606。 敲了好一会儿门，也没听见里面有任何动静，她直接选择放弃，按着顺序，再去下一户。 一些事情是注定的，她不是大罗神仙，扭转不了人的生死。 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把曙光超市的商品，卖给更多的人。 送完这一栋楼，姜禾又踩上脚踏车，去往隔壁那一栋。 宿舍楼里，什么味道都有，尤其是尸臭味，几乎每去三间宿舍，就能看到一个死人。 基地居民中，老人和小孩儿身体抵抗力最弱，这两大群体占死亡人数的百分之八十。 姜禾卖药完，刚走出宿舍门，身后就响起悲痛欲绝的哭喊声： “我可怜的东东，你的命咋就那么苦呢，再坚持半天，你就能等到药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你就能活下来了，是妈妈没用，妈妈对不起你啊！” 宿舍其他人听着，也忍不住落下了两行热泪。 “东东妈，你身体也不好，赶紧泡药喝吧。 东东爸还昏睡着，再不快点退烧，恐怕要出问题。” 听着旁人的劝慰，女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边哭边给丈夫喂药。 之前没有任何药物，基地里无声无息死去的人，实在太多了。 如果没有姜禾的这次干预，宣北基地大概活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基地成员太少，而宣布解散。 下午五点多，姜禾敲响一间宿舍的房门。 半分钟后，过来开门的，正是那个看基地大门的老大爷。 见到姜禾，他眼睛陡然瞪大，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头。 “姜老板，谢谢你，谢谢你，多亏了你的药，我家老婆子终于能吃下饭了！” 姜禾愣了下，赶忙将老大爷扶起来，“药有用就好，你和大娘有其他什么想买的吗？” 老大爷果断地摇头：“姜老板，我和老婆子有吃的，你去别家送药吧！” 时间就是生命，老大爷是个善良的人，一分钟都不想耽搁，甚至大步走出去，帮着姜禾敲开了隔壁的门。 老大爷热心肠地道：“小黄啊，这就是曙光超市的姜老板，你们想买药就找她，很有用的，我家老婆子吃了，都能下床走动了。” 年轻男人看了眼姜禾，瞬间就反应过来。 他赶紧把宿舍的人，全都喊起来，到姜禾这里排队办卡，买药。 除了吃午饭，这一整天，姜禾就没歇下来过。 她虽然喜欢摸鱼，但也是看场合的，像这样紧急的情况，当然得尽心尽力。 多一个人活下来，她的终极任务就多一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