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康一开动,孙维藩和孙大胜也都动了筷子。 父子俩早就习惯张世康的脾性,人家张罗一大桌子饭菜,既然是吃饭,就不能浪费。 三个人认真的吃着,还不时的夸赞哪道菜好吃,一旁的祖大寿反倒成了客人一般客气的介绍着。 “嗯,这道菜叫做猴头扒熊掌,那道是雪梅飞龙。” “啥是飞龙?”张世康一边吃一边问道。 “回大帅,是一种飞禽。” “哦,那这道是什么菜,嚼着真是软糯。” “回大帅,这时翠饺鹿唇,乃是采用深山中的野鹿嘴唇为主材。”祖大寿继续介绍着,这道菜也是他喜欢吃的。 “那这道呢?” “这道叫做酒焖驼掌。” “这道呢?” “梅花鹿筋。” “您正在吃的这道,主材乃是虎鞭,辅材为猛虎之脚掌。” …… 一瞬间,张世康就明白为什么东北菜没有被后世列入八大菜系了。 这也太刑了! 一刻钟之后,张世康终于吃的差不多了。 该说不说,关外的菜品就是狂野,味道也是极好的。 而这期间,祖大寿只是夹了几次菜,张世康不端酒盅,他也不敢冒昧的去劝。 “来吧,既然是酒宴,不喝酒不合适,咱们共饮。”张世康放下筷子端起酒杯道。 祖大寿这才终于喝上了第一口酒。 “酒足饭饱了,聊聊?”张世康放下酒杯对祖大寿道。 祖大寿神色一凛。 “大人想聊什么?” “行了祖将军,你能出城相迎,是给足了朝廷面子,本帅能坐在这里吃你的酒席,也是给足了你面子。 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究竟想干什么?”张世康毫不讳言的质问道。 能坐到这里聊,就说明祖大寿也不想跟朝廷真的闹掰,而张世康自然也不想。 他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大冷的天,他忙着呢。 “大帅,卑职没想做什么,卑职在这里一直尽忠职守,不曾有过二心。” 祖大寿震惊于张世康的直接,不过这也省了他不少事儿,于是便顺势道。 “不曾有二心,那你为何不奉诏呢?”张世康盯着祖大寿的眼睛又问道。 祖大寿不敢与张世康对视,只是回道: “大帅,卑职有难言之隐,陛下先前那样待袁都督,卑职当时乃是袁都督最信重的下属,卑职担心……” “担心陛下将你也给剐了?”张世康替他回答道。 祖大寿没有说话,不言自明。 “可你知不知道,不奉诏,就是不忠诚,你以为你的命掌握在你的手里,可君让臣死,臣就不得不死。 你不奉诏,便是将当今陛下陷入不义之地。 你怎么就能确定陛下当时会杀你呢? 袁崇焕当时犯下那样大的过错,擅杀了毛文龙,陛下都未曾斥责,难道在你心目中,陛下就是那么个小心眼的天子吗? 陛下这些年一直不曾苛待你,该给你的粮草军械,陛下就是勒紧裤腰带,也尽力为你筹备。 可你不奉诏,知道当时的文官们都怎么看待当今的陛下吗? 说陛下在喂养一头白眼狼! 就因为害怕陛下对你不利这件事,你就背弃了臣子的忠诚,不听诏令。 即使本帅现在杀了你,也绝不会有人为你叫屈!” 张世康一连串的发起质问,又不给祖大寿说话的机会,他其实大致知道祖大寿的想法,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每句话都令祖大寿心里很难受。 祖大寿再度跪倒,祖宽也赶紧跪倒。 “卑职有罪呀!大帅,卑职确实愧对天子愧对朝廷,卑职这些年也在忍受着心中的煎熬!” 祖大寿面露痛苦的道。 “大帅,祖大人他也有难言之隐呐!若是没有祖大人,则关宁锦无法凝聚战力,迟早会被那皇太极拿下!” 祖宽灵机一动,为祖大寿说话道。 他话刚说完,祖大寿的就皱起了眉头,果然,张世康更加愤慨了。 “镇南伯的意思是,这关宁锦离了他祖大寿,就玩不转? 你是这个意思吗?回答我!” 张世康转移了矛头,盯着祖宽道。 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若是这厮敢承认,那就等于承认祖大寿就是个尾大不掉的军阀。 就是把他剐了,也不会有人为他说话。 祖宽这时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额头冒着冷汗不敢言。 “卑职确实犯了过错,大元帅教训的是,卑职不该因为害怕天子责难就不奉诏。 只是大帅,事已至此,卑职希望大帅给卑职一个补过的机会!”祖大寿低着头道。 “哦?什么机会?”张世康问道。 “大帅,卑职虽然犯了过错,但确实未有投降建奴之心,建虏狼子野心,卑职与他们有着血海深仇。 卑职只是希望大帅能向天子禀明卑职的心意,卑职日后将为大帅之意马首是瞻!” 祖大寿是真的有点急了,本来他还想再试探一番,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