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闻言毛都炸了。 “伯爷,下官有要事禀报,还请伯爷随下官入中军大帐。” 他不敢大声说话,也不知如何称呼天子,只是躬身对着二人行礼道。 张世康知道卢象升心里急,他跟崇祯老哥端着饭碗就进了中军大帐。 大帐内孙维藩等人早已等候多时,一见到崇祯皇帝进来,立即都跪倒在地向他行礼。 “臣卢象升/孙维藩见过陛下!” 整个过程中张世康都没放下手里的碗,崇祯皇帝有样学样,但见二人行礼便将饭碗放下,温言道: “两位卿家辛苦,平身吧。” 说罢,便又端起了饭碗。 卢象升和孙维藩对视一眼,皆都有点抓瞎,这就完了? 陛下难道不该向他们解释一下,为何没有任何消息,便离开京城,还来到这征战之地? “伯爷,陛下万金之躯,岂可……” “再金贵,不也得吃喝拉撒,卢大人,休要大惊小怪。 流寇复反,朝廷不能两面作战,唯有出此下策了。” 卢象升不敢埋怨天子,他心里大抵上知道这肯定是张世康的主意,言辞间便有点兴师问罪的味道。 但他还没说完,就被张世康打断,同时被张世康的话吓了一跳。 “原来竟是这样……”卢象升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张世康与杨嗣昌被紧急调往京城时,并未对他们说明原因,卢象升与孙维藩只猜测是朝中发生了大事。 却没想到是两个多月前被剿灭的流寇死灰复燃。 惊讶之余也大抵上明白了张世康的用意,以陛下万金之躯激励将士奋发杀敌。 皇权至上的时代,这在历朝历代都是屡试不爽的方法。 虽然,同样也伴随着风险。 这毕竟是战场,天子亲临或许可以给己方将士加个buff,但其实同样的,也能给敌人加。 毕竟俘获大明天子,那可是无上的功劳,任谁能拿到,都是赏千金封万户侯起步。 这就要看谁的buff更强大了。 “朕不会对战事指手画脚,朕此来,只为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尔等勿忧。”崇祯皇帝平静的道。 实际上,崇祯皇帝一路上都在琢磨怎么能最大程度的激励士气。 他这次冒险出京城,可不是过来玩乐的,倘若不能发挥其作用,那可就白来了。 他之所以与士兵们一同吃饭,正是出于这个心思,他能做的不多,能想到的也就这些。 崇祯皇帝的话自然让卢象升感激,为将者最怕的便是被不懂兵之人掣肘。 之前是监军,如今监军没了,天子亲临,他用屁股都能想到天子肯定希望尽快解决战事。 但战机又不是说来就能来,一味的着急恐怕会坏事。 如今看来,当是他多虑了,他看了一眼张世康,便更加放心了。 毕竟有伯爷在,以他的性子,断然不会让他人干预战事的。 可孙维藩却满脸担忧的出言道: “可是陛下,朝臣又岂会善罢甘休?” 孙维藩是个粗人,平日里对朝臣都是敬而远之,但这并不代表他思维简单。 天子不出京师,几乎已经是君臣间的默契,他也猜出这是张世康的主意,而且几乎可以肯定是张世康这小子背着群臣偷偷做的。 他一来担心天子犯险,二来担心朝臣责难,到时候那些人肯定都会将矛头指向张世康这小子。 倘若真出了事,也是张世康顶包。 可张世康这小子若出了事,他还如何建功立业? 孙维藩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在朝中没什么人缘,就是天子估摸着也不甚在意他,能有今日之重任,全是因为张世康这小子。 “哼,这天下,乃是朕之天下,朕为天子,何以竟连宫墙都出不得?这是何道理? 怀宁侯,你该考虑的应是如何驱逐建奴。” 崇祯皇帝面带不悦,言辞间已有不满。 崇祯皇帝一路上与张世康长谈,知道很多事都因为朝臣的掣肘才无法付诸实践,如今对群臣已经十分不满。 而孙维藩这时候又提朝臣,实在是撞在了枪口上。 他大抵上对孙维藩是不太看得上眼的,若不是张世康力荐,他甚至都不会启用。 “世叔啊,老话说不打勤不打懒,专打那不长眼,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世康调侃道。 “事已至此,你们俩且说一说现在的局势吧。” 张世康扒拉完了米饭,将饭碗丢到一旁道。 见提起正事,卢象升首先冲崇祯和张世康拱手道: “伯爷离开后,下官与多尔衮有过两次战斗,但规模都不大。 此前下官猜测,那多尔衮想来是也有退兵之意。 但昨天,多尔衮竟又再度出击袭击了蠡县,为了防止多尔衮南下,下官便命洪承畴驻防祁州,孙传庭驻防河间。” “多尔衮这厮,怕是已然知道朝廷的变故了。”张世康略作思索道。 大清在大明朝廷定然是安插了不少间谍的,两国互为死敌,这几乎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