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侯府内,新城候王国兴拿着钓杆悄摸的往府外头走,但还没走出多远,就被老婆发现了。 “嘿嘿,夫人。”面对老婆,王国兴露出憨厚的笑容来。 “王国兴,钓鱼钓鱼,天天就知道钓鱼。”王国兴的发妻张氏手里拎着鸡毛掸子,双手叉腰满脸的怒意。 “为夫就去钓一会儿,顶多两个时辰。”王国兴胡子抖了抖,似乎有些惧怕,只是嘴上仍旧不肯放弃。 “你若再去钓鱼,晚上休要回来!”张氏下达了最后通牒。 新城侯惧内,整个京城的勋戚都知道,张氏性子泼辣,又是英国公家的表亲,娘家够硬气,在夫家也能昂起头。 若是往日,王国兴估计就妥协了,可是他已经十多天没有钓鱼了。 “哼!不回就不回。”说着就一手提木桶,一手拎着钓杆走向马车。 王敬铎突然从一边溜了出来,抢过老爹手里的木桶。 “王国兴!老娘今晚若是让你进了屋,老娘跟你姓!”张氏气疯了。 王国兴不在,懂事的二子又是那副样子,府上一应大小事都得落在她的肩膀。 “王国兴!回来!” “王敬铎,你这个兔崽子,也要去学你爹是吧?” “滚回来!” 王敬铎缩了缩脖子,只是仍旧没有退缩,硬是在老爹狐疑的目光下上了车。 “你不怕你娘回去揍你?”王国兴问儿子。 “爹都不怕,儿也不怕。”王敬铎梗着脖子道。 “算你小子有长进,爹今天给你钓大鱼吃。”王国兴难得的夸了王敬铎。 一直以来,王国兴都为自己儿子太过胆小而耿耿于怀,他觉得虎父生了犬子,但又不敢质问老婆。 王国兴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怕老婆,毕竟再怎么说新城侯是他,他只是不想吵架而已。 在他看来儿子王敬铎更令他鄙夷,老大的男人连只老鼠都怕,实在是不像话。 他只有张氏一个妻子,生有四子,老大和老三早夭,老二前些年骑马摔坏了腿,老四又是那副样子,忧愁之余,王国兴学会了钓鱼。 只有钓鱼能让他忘记忧愁,儿孙自有儿孙福,过好自己就成了。 不过今天儿子的表现很令他满意,竟然连他娘都敢忤逆了,可不是有长进。 马车颠簸了很久,才到达京城郊外的一条河流边。 王敬铎很乖巧的帮老爹拎木桶、穿鱼线,又拎着个小铲子四处找寻蚯蚓,王国兴慨叹儿子长大了。 正在此时,不知是受了父子俩惊吓还是怎的,突然从草甸里爬出一条浑身花纹的大蛇来,足有三四尺长。 王国兴吓了一跳,王敬铎咬了咬牙拎着铲子就奔了过去,可走到距离大蛇几步远时,腿就开始打颤,额头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但老爹就在身后,王敬铎不想放弃这表现的机会,一想到他们次子团日后要做的大事,王敬铎擦了擦脸上的汗,毅然决然的奔着那条蛇过去,然后挥动手里的铁铲疯狂的拍打。 片刻功夫那条草蛇就被敲的稀巴烂,可王敬铎太紧张了,闭着眼仍旧在敲,连王国兴都看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我儿莫再敲了,人家只不过是路过而已。” 王敬铎这才停下,他看着眼前被自己敲的稀巴烂的蛇,当即干呕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王敬铎才走到自己老爹面前蹲了下来,看着不远处的浮漂道: “爹,儿不再胆小怕事了,儿以后要干大事!” “嗯,我儿有志气,不过干大事之前,莫忘问问你娘。”王国兴盯着鱼漂,眼睛眨都不眨。 “爹,明日的宴会,让我跟你去吧。”图穷匕见,王敬铎终于忐忑的开口道。 王国兴扭过了头看了一眼儿子,似乎很是疑惑,但那疑惑只持续了须臾,继而露出个古怪的微笑。 “本来爹就是要带你去的,你兄长行走不方便,爹都跟你娘说过了。” …… 崇祯十一年三月十七日临近午时的时候,皇宫内少有的热闹起来。 一辆辆马车从各条街道驶入长安街,诚意伯府住的距离皇城近点,诚意伯刘孔昭与三子刘家卫还在下棋。 刘家卫虽然才十四岁,但在棋艺上已经不输刘孔昭,事实上刘家卫的学业在次子团一众学渣里也是最好的。 “呀,爹,儿输了。”刘家卫下错了棋子,有些失落的道。 刘孔昭捋着胡子瞥了一眼刘家卫,以不满的口吻教训儿子道: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子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 这样做是不对的,你怎么能将为父不喜欢之事强加于为父呢?” 见老爹又开启了教训模式,刘家卫赶紧举双手双脚投降。 “爹,儿错了,儿不该让你。” “家宴结束将论语第五篇抄一百遍。”刘孔昭不容情的道,说完眉头皱了一下,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老子曰,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你定是有什么事瞒着爹。” 刘家卫如同做错事的孩子般站直了身体,但对于老爹的询问闭口不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