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行,又是京营提督又是锦衣卫指挥使,定会引起朝臣怀疑的。” 想了想,张世康决定换一个思路反抗。 “这倒是个问题。” 崇祯皇帝皱了皱眉头。 只是张世康还没来得及高兴,崇祯皇帝又道: “那就暂且给你留着。” “不是陛下,臣真就是个纨绔,你为啥就是不相信呢?不信你问我爹,问朱正良他爹也成。 或者京城上找人打听,臣在街上见条狗都要踹两脚,臣的恶名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等恶名,担差事就是给陛下脸上抹黑。” 张世康狡辩道。 崇祯皇帝愣了愣,旁人得了他的提拔,大多也会推脱一番,可那都是客套,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 但崇祯皇帝发现这小子似乎是真的在推脱,他认真的看了一眼张世康,这让他十分不解。 “张世康,你是跟权力有仇吗?” “回陛下,臣就是没那个能力。” “朕看,你就是懒。” “臣上辈子是累死的。” “你骗鬼呢?” “臣说的是真的,你信我啊陛下!” …… 张世康与崇祯皇帝聊了许久,出宫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老高。 月色皎洁,照在宫墙上,说不出的静谧与柔和。 可张世康的心情,却说不出的沉重、郁闷。 王承恩跟在张世康的后头,崇祯皇帝命他护送张世康回府,这本来是随便一个小太监就能处理的小差事,让他跑一趟,只能说明皇爷真的很看重张世康。 只是他与崇祯皇帝一样,对于张世康的行为十分不解,如今内忧外患,国事艰难,陛下信任你,将重要的差事交与你,怎能推脱呢? 王承恩想起陪张世康进宫的时候,这个小子的嘴跟炮仗一样,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如今却一句话都不说了,便揶揄道: “张千户,不对,咱家应该称你为张提督了,皇爷如此信重,何以见你还闷闷不乐呢?” “唉,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有多郁闷?” 张世康想起庄子的那句名言来,他不知道鱼究竟有多快乐,他只知道以后自己多半不会快乐了。 “张公子,老奴多嘴几句,实不相瞒,老奴已经记不清皇爷上次笑是什么时候了。 可就公子与皇爷吃饭那会儿,皇爷笑了好几次。 皇爷高兴,老奴心里也高兴。” 你们俩是高兴了,可我不高兴,张世康心道,但他没打断王承恩的唠叨,这老头人不坏。 “老奴不瞒公子,这些时日,皇爷因为国事,经常吃不下饭,夜里也时常听到皇爷的叹息声。 诺大的朝廷,上万的文武百官,却都将重担压在皇爷身上,老奴只恨自己没有公子这般的才能,不能替皇爷分担一二。” 王承恩说着说着就擦起了眼泪,这让张世康很是无奈,老大的人了怎的说哭就哭。 他当然知道这老头的意思,便道: “得,京营的差我会尽力,不过公公给我交个底儿,京营现在有多少可战之兵?” 王承恩想起京营的事,叹了口气道: “唉,京营的事牵扯极多,尤其是勋戚,不算被抽调去剿寇的,应有兵额六万四千八百。” “实际呢?” 王承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 “实际估计不足半数。” 这还只是兵额,至于这里头有多少老弱,王承恩没有说,张世康也没有继续问,总之不容乐观。 “目前最紧要的还是募捐的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银子,我也得干瞪眼。” 马车行驶在长安街的街道上,虽然长安街的路还算不错,可仍旧颠簸的十分厉害。 这让坐了大半天小木墩的张世康很不舒服,这时候的马车都是木轱辘,没有减震,不颠簸才怪了。 日后闲了,定要寻些匠人改良一番,如果能搞到橡胶树就好了,张世康百无聊赖的想到。 当马车抵达英国公府时,时间已经很晚了,英国公府的大堂仍旧亮着灯。 “都这个时辰了,还没有信儿,咱们家世康该不会被陛下给……”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大堂内孙氏坐立不安,越想心里越不安生,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倘若被召见的是张世泽,孙氏倒不会这样,毕竟张世泽为人处事已经十分老成。 自己这个小儿子什么德性,没有比她这个当娘的更了解了,儿子在家怎么折腾都没事,可那里是皇宫,见的可是当朝天子,一句话说错都可能铸成大错。 “哎呀,夫人,你就别在这儿唠叨了,还不都是你给惯的?” 本来张之极还老神在在的等着,可孙氏只要一紧张就话多,说着说着把张之极的心态也差点整崩了。 “怎么叫都是我惯的?老爷不也一样惯着?老爷怎能不讲理?我的儿啊!” 张世泽拿着手帕帮母亲擦拭泪水,他也很着急,也着人询问了宫里头的情况,但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别哭了!王公公说这次召见是为公事,世康曾与我说过一些,言辞间似乎胸有成竹,当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