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真的是好气人。 一会儿没看着,就能去捅好大个篓子。 “别担心,我做坏事不会被人发现的,我随时保持警惕,有人来就往空间里躲呢。”程若安还挺得意。 司少珩越听越头疼。 “大小姐,我们已经不是在山寨里了,万一被人看到你消失、出现的诡异,你真当不会被人架起来烧死吗?” 山匪们死得差不多了,逃走的也没办法再去回澜城跟县令说遇到了“妖女”。 其他人和司四郎、邵阳、大花三人不一样,不会无条件相信程若安的鬼话。 所以,一定不可以被人知道她的“大神通”。 程若安摸摸鼻子,“知道了,下次我不在外面进空间就得了呗。” 徐主簿走在前头说了半天,没听到两人回答,停下脚步转头看二人。 “诶,我说你们夫妻两不是成婚都好几年了吗?还这么如胶似漆?我问你们想法,你们是一个字没听到啊。” 程若安更不好意思了。 只笑笑,躲到司少珩身后去了。 司少珩:“先生问了什么?” “我说,倘若你爷爷的院子拿不回来,你们可能接受换个地儿落户籍?哎,你们知道,因着司大人,我们方大人也不方便太过那什么……” 程若安在背后猛拽司少珩的袖子,司少珩无奈笑笑,同徐主簿说:“自然是明白的。若是先生你去也没说和成,那我们一家老小,一病一伤,也只能听从大人们安排了。” 说话间,他们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宗祠外。 徐主簿身后跟着的衙差们都各自散开,三三两两一组,说是去村中巡察。 像司家村这种离县城十分近的村子,衙差也是会十天半个月来村中转转的,职责所在。 只是今天这架势,看着倒像是给司少珩和程若安撑腰来了。 司二爷爷如是想。 “司族长,许久不见,身子骨可还康健?” 徐主簿带头问好,司少珩和程若安在后面也跟着向司二爷爷行礼问安。 司二爷爷老脸上捧着笑,同徐主簿互相拱手作揖:“徐主簿来村中收药才,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为了边北的将士们。”徐主簿摆摆手。 “也是,若能满载而归,自然是辛苦也值得了。”司二爷爷摸着胡子,老谋深算的眼睛瞟向司少珩。 他是暗讽司少珩一家人不知道能拿出多少药材来上交。 一家破落户,从西南那种山野之地逃难而来的,路上说还请了镖师护送才得以安全到北地。 就算有点子家底,也都用完了吧。 能有多少药材可以上交去讨好县衙的人呢。 谁料一提到这个,徐主簿就笑开了怀。 “确实是辛苦也值了。 实不相瞒,司族长,昨儿个少珩到县衙来签契的时候,我还自想着,一千八百两的药材,定是次等货,卖不出去才舍得一次性上交这么多吧。 但谁知道,足斤足量不说,还都是二等往上的药材,可给我高兴坏了。” “多少?!”司二爷爷的眼睛瞪得跟田埂间的青蛙似的。 司少珩笑得温和儒雅:“一千八百两的药材。” 司二爷爷惊讶得后退半步。 “你们六房的家业,不是都毁在青山县的地动中了吗?哪来这么多的钱!” 司少珩看向程若安,“是。但多亏我娶了一个好娘子。” 程若安含羞带怯地低下头。 心里想的是:吓死你个老登了吧?!这个数砸下去,你说官府会不会帮我们! “咳咳。”徐主簿轻咳两声。 这后生,怎么提起自己带着全家吃软饭的事,这么不害臊的呢? 见谁都说! “少珩的娘子,程娘子家中有祖传的采药手艺,不靠田地吃饭,因此地动对她家的影响较小。说来,司族长你也是知道,他们是因为家业尽毁,才想回祖籍地投靠宗族的?” 徐主簿凭一己之力将话题拉到正题上。 司二爷爷摸摸胡子,“知道此事。” “那为何不让人住回村中?”徐主簿摇着扇子,“司少珩手上可是有那院子的红契的,于情于理,都当能住回去。” “徐主簿你有所不知,当年司少珩的爷爷,那是在村里犯了事,要被除族的。 但我父亲仁善,只让他响应朝廷号令,南下开荒屯田去,别回族地就行,并没有给他除族。 那院子,原本就是他交出来充公,以抵消罪孽的。 我父亲也是想着等他动身离开前,再去衙门过户,但谁知道,他连夜就带着妻小走了。 这不等同于偷盗? 如今他后人回来,拿着红契就要要回院子,当真没这个说法。” 司二爷爷说着,还一脸不赞同地摆摆手。 程若安忍不住冒头:“所以是犯了什么事,要被除族?” 司二爷爷不悦地瞥她一眼,“哪有你个小妇人说话的份!” “司二爷爷这话无礼。”司少珩毫不留情怼回去,“我们家现在是我娘子当家做主,她是主事人,自然该她说话的。” 司二爷爷:…… 他从未见过吃软饭吃得如此理所应当的人! 简直厚颜无耻! 徐主簿敲重点:“将院子交出来充公……可有书面凭证?” “等同于偷盗这说法也怪,没凭没据的,只听司二爷爷嘴皮子上下碰一碰了。”程若安接话道。 “你!”司二爷爷感觉气血有些上头,他都快七十的人了,见了皇上都不用下跪的年纪,哪有被一个小娘皮这么呛过。 徐主簿摇着扇子点点头,没说话。 司二爷爷到底是年长,气也就一瞬就过了。 他冷静下来,哼了一声:“在族中犯事认罪自然不像在公堂上认罪,没有认罪书一说,但知道他犯事和认罪的人证除了我,村中也还有一位。” 程若安嗤笑一声,看向司少珩:“相公,我记得你说大夏律例上说‘三人成证’,意思就是,只有两个人做人证的话,证词是不作数的,是吧?” 司少珩点点头,“没错。” 他看向司二爷爷,“既无凭证,也无人证,族长不认我这红契,貌似有些藐视大夏律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