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大郎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有不可置信看着他的,有满眼不理解看着他的。 还有像大花和大虎这样一脸无语,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的表情,看着司大郎的。 程若安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爆出心里的脏话。 他们就白瞎时间和司大郎掰扯,谁冤枉谁、到底偷没偷的问题! 原本还想为了几个孩子好,让司大郎接受休妻,在司家好好带着四个孩子的。 谁知道他这恋爱脑,居然是晚期! 程若安只是给了一个眼神给司少珩:你大哥这“病情”,放到现代都算炸裂的。 为了一门心思贴娘家的老婆,放弃孩子。 这才是真的活爹。 而且,这还是必须以家族为单位,才能凑合生活下去的古代。 司少珩回她一个眼神,让她不用再管了。 他看着司大郎说:“既然大哥你想好了,那就这样吧。 你要带着大嫂和你岳母离开,那明日辰时(早上7点)之后,就希望你们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队伍中。 路引我一会儿给你,盘缠就别想了。 大房的孩子们,我会好好带去北地。” 原本这事儿到这儿已经算结束了,但不知道司大郎那脑子里面哪根筋搭错了。 他居然跟司少珩和程若安说了句:“以后就让大花给你们做丫鬟吧,希望三弟三弟妹别太磋磨其他孩子了。” 众人:? 人心都是偏的,偏心某个孩子很正常。 但当着众人,义正辞严的“抛弃”某个孩子,是真的不怕被人蛐蛐吗? 他们都转头去看大花。 大花只是最后看了她爹一眼,轻呵一声,就回骡车上去照顾赵氏了。 李氏咂摸出味儿来,准备发表两句意见,结果被司二郎捂着嘴就拖走了。 二栓二柱也爬起来,追着爹娘跑了。 大牛和大虎面面相觑,随后大牛跳出来说:“我不跟着大家走,我要跟着爹娘。” 大虎怒了,直接拽着他往破庙院子里走,“爹疯了,你也疯了!?你们全走了,谁照顾大丫? 靠我这个不细心的,还是靠已经被爹娘卖给三叔三婶的大姐啊!” 大虎不聪明,但也知道他爹这心眼子偏到胳肢窝去了。 不是单独喜欢某个孩子,而是和他娘一样,唯独不喜欢他大姐。 大虎不明白。 他爹自己不都还怨恨奶奶,偏心三叔,苦了他,怎么还能说出让大姐直接给三叔家当丫鬟的话? 他为了娘失了智,也非要他和大牛、大丫一辈子都欠大姐的嘛? 大虎从来都不压榨大花,在他眼里只有长幼区分,没有哥哥或者姐姐的区别。 他也不想欠谁。 就在此时,大虎对夏氏的不满,达到了顶峰。 他好像理解了,三叔说过的那句话——母慈子孝,母慈子才会孝。 司四郎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怪不得大哥你和大嫂恩爱了十多年呢,你现在跟大嫂简直一模一样。 自私自利,毫无良心。 瞧瞧你说的话,‘磋磨’,三哥是那样的人吗? 我们是那样的人吗? 本就是大嫂做错了,让你休妻你不休,非要跟她一起去找夏家人,没苦硬吃。 还反过来做出付样子,像是我们非要驱赶你。 既然如此,那四个孩子你就都带走吧,没有人想帮你照顾,免得吃力不讨好。” 赵氏在车上全程一字不落听完,她哭到最后都没力气哭了。 她从没想国大儿子会那么怨恨她,也从没想到大儿子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就被夏氏蛊惑成这样。 赵氏叹了口气,在车上缓缓开口:“别等天亮走了,老大你现在就走吧。 赶紧走,我们这‘不仁不义’的司家,配不上你这样的情种。” 最终,司大郎还真的争着一口气,连夜带着不能说话的夏氏和夏老婆子离开了破庙。 至于他们要去哪里,程若安不担心,也不想管。 毕竟司少珩这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兄弟,都没打算插手一点。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个人命运。 缺德事确实是夏家人做了的,这结果也是司大郎自己选的。 程若安凭什么要有愧疚的情绪? 这件事,说到底最惨的是大花。 她在一天之间就失去了双亲。 钱老板找了十个青壮,从村口到破庙路口,依旧破庙四周,都给程若安他们安排上了。 青壮们家的老娘、小媳妇儿,也不少跟了过来,说要感谢东家,热情的帮程若安他们把破庙给里里外外拾掇了一番。 虽然还是残破,但干净整洁得像是程若安他们要在这里常住似的。 夜里,老二和老四两家人睡后院两个厢房。 赵氏没发烧了,但整个人还虚弱,便睡铺了褥子的骡车上,大花在侍疾。 大牛被大虎拽着,睡在破庙院子里,临时搭建的木板床上。 说是要帮大家看护院子里的东西。 另外两辆骡车都没铺东西,程家和程若安一家四口,一边分了一辆,凑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