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才不信什么天罚! 这肯定就是面前这个女人对他爹娘做了什么。 但具体是做了什么,他也想不出来。 就算想出来,他也说不出来。 他在老李家,和司大郎在司家差不多的定位,就是个又听媳妇儿唆使又还愚孝的。 嘴还笨。 所以李老二气得面红脖子粗,但指着程若安,你你你你的半天也没能骂出啥来。 李二嫂倒是机灵,眼看家里的战斗力已经只剩他们夫妻两了,她担心司家其他人也追来,就赶紧去把周员外手里的那张休书给捡起来。 她不敢靠近程若安,但举着休书去乡亲们面前走了一圈。 “乡亲们都看看,看看,这可是司二郎亲自签字画押的休书,上面写了我小姑子犯了七出中的淫乱,连带两个不是司家的儿子,连同我小姑子一起休回娘家了! 大家伙都知道我们老李家时运不济遭了难,家里养不起被休弃的小姑子和两个半大小子,我爹作主,给他们母子三人找了主家,有什么错!? 如今司家的定是听说了我家小姑子要去当员外老爷的姨娘了,想要讹钱,才来抢人,你们都是我家里的街坊乡亲,是不是该出手相助?!” 城郊的百姓,日子稍微比村子里的农民强上几分,不少人能识得俩字。 那纸上的,休书、淫等字眼,都是认得的。 再者,但凡事情沾上“绿帽”、“讹钱”等字眼,底层老百姓就特别容易和受害者共情,瞬间大家口中风向就变了。 都开始说程若安就这么过来抢人不对。 “那司家的,你家二伯哥休书都写了,你一个当弟媳的过来抢人,没得道理嘛。” “就是啊,还有那什么‘天罚’,别是你使了什么手段,欺负李家老实人啊?” “那倒不可能是假的,我看着呢,司家的媳妇儿人家没动手。但一码归一码,她抢人就不对!” 程若安是真的无语。 古代人民的善良淳朴,有时候很温暖,但有时候也会很气人。 容易被煽动,还真的是把双刃剑啊。 她暗暗捏紧了拳头。 李氏一直躲在程若安背后,看见她侧脸,表情严峻了不少,赶紧扯着她衣袖说:“三弟妹,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你不带走我,我是真的要被卖去员外家里做通房丫鬟了! 你也不想三郎有个这样身份的二嫂吧?你家三郎可是要去科考当大官的人!” 程若安啧了一声:“闭嘴!” 都什么时候了,这李氏还在暗戳戳道德绑架她呢! 程若安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你有威胁我的功夫,不如给我坐在地上,扯开嗓子哭。” 说完,她直接在李氏腰上使劲儿拧了一大把。 李氏嗷的一嗓子就叫出来了。 她龇牙咧嘴地揉着腰,都还没来得及骂程若安,余光就看见大家都朝她看过来了,她索性直接往地上一坐,就开始拍着大腿哭。 “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程若安这时候清清嗓子,假模假样训斥李氏:“还有你更苦的时候呢!” 她从自己怀里拿出那张司二郎签字画押的“借据”! “各位各位看过来,李家有司二郎签字画押的休书我认了,但我这里同样有司二郎替李香兰签字画押的借据!不信,你们对比对比,这是不是同一个人的笔迹和手印!” 程若安身残志坚地杵着拐,一瘸一拐的把借据展示给周围人看。 就像刚刚李二嫂那样! “还真是同一个人的笔迹和手印,这也是李香兰她男人写的!” “好家伙,这上面写着李香兰偷了这位程娘子很多首饰,欠人家……五百两!” 程若安笑着点头:“没错。你们要是认那个休书是司二郎写的,那我这借据也就是真的。李氏可以被李家人带走,但带走的前提是还我这五百两先。” 话到这里,她看向李老二两夫妻,她的眸色忽然变得凌厉,周身气势都不一样了。 “要说被休弃的女子,由父母做主改嫁或卖,是合理合法,那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 你们要卖李香兰,可以,先还钱,否则,我就告上官府去。 我夫君可是十里八乡最小年纪中童生的,在县老爷那里也是得脸的。 我们且走着瞧,我拿着这借据去县衙,看县老爷会不会让你们还我这五百两!” 李氏还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假哭着。 听着程若安这么说,只觉得这肯定是司三郎想出来的办法,只是为了救她的权宜之计。 她心里很是满意。 这老三就是聪明,这下看她这丧良心的娘家人还敢不敢卖她! 因此,别人小声问她,是不是真的欠了自己妯娌五百两,她那头都要点烂了。 “对对对。都怪我爹娘,他们逼我偷拿我弟妹的首饰,回来补贴哥哥嫂嫂。 我也没办法,我对不起我弟妹啊……呜呜呜呜……” 这一波接一波的反转,围观群众表示今天这瓜是真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