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棠让柳叶拿出了一些瓜果点心招待了他们吃,随后平乐郡主喊着要去拜见她姑母清河郡主。 “嘉表姐,快带我去拜见你娘吧,父亲让我给你们带了好些礼物来呢,都是好东西!” 沈玉嘉望着平乐郡主笑得宠溺,“好好好!表姐带你去!” 崔令棠以为这就要送客了,结果沈玉嘉突然对着令棠说道:“棠妹妹,你也一起跟着我去清弗院吧。 我娘说要见你呢。” “啊?见我?清河郡主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玉嘉神秘一笑,“你去了就知道喽!” “哦哦,好。” 三人同行去了清河郡主的清弗院,说实话这是崔令棠住进定国公府后第一次来清河郡主的院子。 沿花荫小径而行,四周绿树环绕,水榭华庭临水而立,奇花异草绕水盛开。 进入清弗院正厅,布置极其精致雅洁,一色紫檀雕花家具,当中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旁边摆放着各种盆景花卉。 清河郡主正端坐在上首,屋内丫鬟婆子都肃立在一旁。 平乐郡主、沈玉嘉和崔令棠依次见礼。 “姑母!” “母亲。” “郡主。” 清河郡主微微点头,“都坐吧。” 旁边清河郡主的大丫鬟青竹上了茶水。 平乐郡主还是耐不住,直接坐到清河郡主旁边缠磨着,“姑母,我好想你啊!祖父和父亲让我给你带了许多好东西呢!” 随即,平乐郡主带来的几个婆子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了,打开之后真是珠光宝气,闪闪发光。 有金漆面兽锡环,鎏金百花香炉掐丝珐琅手炉,炉钧青金蓝八楞弦纹瓶,绿地套紫花玻璃瓶,玛瑙镇纸,内造的梅花凌寒粉彩茶具,青花白地瓷梅瓶...... 崔令棠瞄了一眼,林林总总都是些好东西,堆了一箱子。 许多是外头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成婚的时候女子要有这样一件像样的嫁妆,夫家都会高看一眼。 这些王公人家都是随随便便当普通玩意赏玩,拿箱子装的。 果然,上首的清河郡主还是一副清冷淡定的模样,“平乐,你回去后替我谢谢他们。 另外我听见你过府,也准备了一些礼,等会你回去的时候让下人抬回去。” “好,谢谢姑母!” 平乐郡主送完礼后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拽着她姑母的衣袖,“姑母,川表哥不在吗?” 清河郡主眼神一闪,她哪里看不懂侄女的心思。 只是,川儿那个孩子早已经看上了崔令棠。 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让平乐掺和进去了。 儿子就是个犟种,他认定的人认定的事,自己作为他的母亲也改变不了。 所以平乐若是过于执着,最后肯定是要伤心的。 到底是自己大哥的女儿,清河郡主心里已经有了法子。 清河郡主又看了一眼令棠,然后喊了一声,“青竹,你派人去北镇抚司门口等世子,叫他回来吃个午饭,就说是端王府的平乐表妹来做客,让他务必回来。” “是,郡主。” 大约半个时辰后,沈川果然施施然踏进了清弗院。 他今日倒是没有穿白色锦袍,而是一袭紫袍,衣襟绣有繁复花纹,一头墨色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眼睛如星辰一样深邃,薄唇微抿成一条线,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高贵不凡的气息。 他一走进来,平乐郡主就像是被定住一样,直直盯着他看,脸上越来越羞红。 随即清河郡主咳了一声,平乐郡主才回过神来。 她俏生生地走到沈川面前,仰起可爱的笑脸,那眼神里满是爱慕,“表哥,你回来了啊!” 沈川瞟了一眼正坐在那喝茶不语的崔令棠一眼,然后冷淡地对平乐郡主点了点头,“嗯。” 平乐郡主好像一腔热情被撒了冰水一样,她突然眼角微红,像是马上要哭了一样。 最后,还是她自己也许怕在沈玉嘉和崔令棠面前丢人,硬生生忍住了泪水,然后有点伤心地坐在了饭桌上。 清河郡主也没有安慰她,当作若无其事,只是给她递了个帕子。 如果川儿没有对其他女子动心,她当然是乐意撮合侄女和川儿的,可是她很清楚,如果嫁给一个不爱你的夫君那会是多么痛苦。 她不希望从小在王府千娇万宠的平乐在婚后步入这样的境地,所以今日必须是快刀斩乱麻。 清河郡主派人去叫沈川回来的时候就暗地里吩咐了句话:今日必须要让平乐郡主死心。 用饭的时候,国公爷沈恪也到了,国公爷是沈川的父亲,由于早年在战场上伤及肺腑,这些年一直在府里休养,不大见客。 今日也是难得,听贴身长随说妻子这里来了娘家客人,热闹的很,于是也出来一起用饭。 饭桌上,气氛倒有点压抑了。 清河郡主本就是个沉静的人,国公爷虽然身上有些病气但也是人高马大威严厚重,沈川也不说话。 平乐郡主平时倒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娘子,可是今日她受了打击,嘴里的饭菜都觉得味同嚼蜡。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小时候川表哥也会偷偷在外面给她买糖葫芦哄她开心的。 这些年端王府和定国公府也走动频繁,虽然川表哥忙于公务,见到他的机会越来越少,可是平乐觉得川表哥应该也是像她喜欢他一样,喜欢着她的。 要不然为什么他这么些年二十一岁了都不成亲呢?难道不是在等她长大吗? 她年底就及笄了,正打算和父亲提起嫁给川表哥的事,她觉得有姑母帮忙,川表哥肯定会答应的。 可是今日,川表哥对自己态度如此冷淡,就好像她对他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平乐郡主的心一点点往下坠,她觉得一直以来她好像误会了什么事情。 她再次抬起了头偷看沈川,结果却发现沈川用他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一双手剥了蟹肉,但并没有放到他娘清河郡主面前,而是把那碟子蟹肉直直放到了崔令棠面前。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