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令棠的大哥和沈誉他们从书院回来了。 由于崔令梧和沈誉住一个跨院,令棠不好进去,她叫柳叶进去叫人。 哥哥很快出来了,他张开双臂,令棠笑得开心飞奔向哥哥,“哥哥,你回来了!” 崔令梧笑了,“哎哟,我家的糖糖变重了!” 令棠假装跳开生气道:“哼!哥哥!我才不重呢!” “好好好,不重不重。” 不远处,沈川和沈慎正坐在高处的亭子里饮茶,刚好可以看见这一对兄妹。 崔令棠明媚活泼的笑容闪了他们两兄弟的眼,好像在沈府众人面前,她从没这么开怀笑过。 往往都是一副神态稳重,规矩礼仪并无可挑剔的样子。 随即令棠小声对哥哥说:“哥哥,你这次回来休沐,我们刚好去外祖家季府拜会吧。” 令棠对哥哥说了上次老太君寿宴上发生的事情。 崔令梧听说妹妹被为难,眉头皱了一下。 兄妹俩从小受母亲的影响,都不喜欢外家,但面子功夫不得不做,要不然别人就会说嘴。 令棠和哥哥聊完事情就带着丫鬟柳叶高高兴兴回青莲院去了,结果在路上碰到躲在树丛里哭的慕哥儿。 令棠本来想装作看不见这小祖宗,大步往前走了几步。 但是见他瘪起嘴巴小手抹泪的样子,本来都走过去了,又回了头。 殊不知,半山腰上凉亭里的沈川和沈慎也看见了这一幕。 沈慎忍不住皱了眉头,慕哥儿的丫鬟奶娘怎么回事,怎么放他一个人独自躲在树丛后。 令棠也蹲下来和慕哥儿对视,慕哥儿还赌气似的撇过头去,小手又抹了把泪,“哼,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令棠咦的一声,“沈子慕,看看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脏脏。” 沈子慕顿时站了起来,“谁脏了?” 令棠拿自己的帕子给他擦干净了脸,慕哥儿顿时脸红了,这个女人的身上好香,她的帕子也好香。 自己去世的母亲也是这个味道吗? 令棠看这小子红脸,更加促狭地笑了,“为什么哭鼻子?你想你娘了啊?我和你娘长的像?” 慕哥儿认真看了令棠一眼,“那天你很像我娘的画像,今天不是很像。” 慕哥儿心里没说出来的话是,你比我娘还要美上许多。 令棠蹲在他旁边,搂抱住他温热的小身子,“小家伙,以后你就叫我棠姐姐吧。 虽然我不能做你的娘亲,但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啊。这样你会好受一些吗?” 下山来的沈川和沈慎刚好听见了令棠的这句话。 慕哥儿伸出小指头和令棠拉勾,“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突然后面传来了一声雄浑的声音,“慕哥儿。” 慕哥儿一激灵,回头见是自己的父亲和伯父,连忙跑去父亲身边。 令棠也连忙站起来朝沈川和沈慎见礼,“见过川表哥,慎表哥。” 两个外貌优越的男人都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沈慎就把慕哥儿牵走了,回去狠狠发作了一通慕哥儿的奶娘和丫鬟,放哥儿一个在外头。 沈川留在原地看了崔令棠,金质玉相,冰冷的眸子神色莫测,“棠表妹,适可而止,免得打不着狐狸还落一身腥,少接触慕哥儿。” 令棠气了个倒卯,怎么沈府中每个人都是这么高高在上吗? 明明刚刚是她见慕哥儿可怜,哄一哄那孩子,结果沈川就这么恶意揣测她? 老太太才敲打她不要对沈慎动心思,现在沈川又来敲打她不要接近慕哥儿。 令棠不知怎么的,气的狠了胆子也大了,直接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了。 吓得柳叶走远了才问,“小姐,您怎么朝世子翻白眼啊?那不是得罪了他吗?” “哼,得罪就得罪,反正我又对他没意思。 那为何还要讨好他?冷冰冰的冰坨子就是他没错了!一张嘴就是气死个人! 再说不是我和哥哥襄助,当初他能平安入京吗?我是他的恩人好不好?” 柳叶见小姐炸毛,也不敢说话了。 沈玉嘉的夏荷宴那天,府里的年轻公子和小姐都到了,甚至沈玉嘉特意邀请了回府小住的五叔沈深。 令棠无疑又是宴席上最亮眼的一个,但见她雪肤乌发,樱唇粉腮,一双杏眸似春水潋滟,额心梅花印,梳着飞仙髻,几根碧玉簪子和这夏荷宴尤其应景,一步一摇。 令棠先和举办宴会的人沈玉嘉打了招呼,还送上了自己亲手做的各色消暑的果汁引子和糕点。 那糕点做成了小动物的样子,慕哥儿尤其喜欢,缠着令棠笑得咯咯乐。 果汁引子是湃了冰的,饮下去在这炎热的夏季里沁人心脾,就连沈川和沈慎都喝了一杯。 站在沈川旁边伺候的大丫鬟雅雪惊讶了一下,忍不住看了一眼表小姐崔令棠,然后迅速低头掩住了双眸。 世子爷从不爱喝甜水甜汤之类的,怎么今日就喝了? 慕哥儿像是跟脚的小狗一般,全程就赖在令棠身边玩,全场侧目。 奇怪的是,这次他的父亲沈慎并没有叫走他,像是纵容他似的。 想必是上次慕哥儿一个人偷偷躲在树丛里哭,思念母亲,也让沈慎触动了。 这些年他在边疆征战,慕哥儿在府里虽然有母亲和祖母看护,但到底缺乏父母关爱。 儿子爱黏着那崔表妹,就随他去了。 令棠缠着哥哥说了一会话,沈誉红着脸站在表兄崔令梧身侧,偶尔偷偷看一眼美丽的棠表妹,也会搭上几句话。 崔令梧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个二愣子誉表弟。 一点都不知道掩饰,脸红成这样。 在场的人恐怕都知道沈誉对自己妹妹有意了。 可是妹妹却是看都不看沈誉,只顾和自己说话,想来对沈誉无意,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哥哥,我想去湖面上泛舟,嘉姐姐和蓉姐姐的小船已经到湖中心了。” 女子的声音甜蜜蜜的,娇俏地朝自己兄长撒娇。 令棠心痒痒也想去玩。 此时此刻,微风袭来,端的是凉爽极了。 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此刻那位巡防营副统领沈深也坐在席上,他的相貌没有沈府公子们优越精致,但也算端正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