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逸尘又坐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回了房间。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他脱了鞋，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可脑子里全是沈若楠那犹豫的神情和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一会儿想着沈若楠要是答应了，以后的日子该是多么美好；一会儿又担心沈若楠拒绝自己，那该如何是好。就这样，在纠结与不安中，时间一点点过去。 好不容易到要天亮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然而，在梦中，他看见沈若楠一脸冷漠地对他说：“贺逸尘，我不可能答应你的，咱俩不合适。”吓得他一下子惊醒过来，猛地坐起身，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心还在“砰砰”直跳。 他大口喘着气，望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空，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 贺逸尘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神，才渐渐从噩梦中抽离出来。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试图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可梦里沈若楠冷漠的神情和决绝的话语，就像一把锐利的刀，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贺逸尘强打起精神，穿好衣服走出房门。院子里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他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迅速消散。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早起的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在嘲笑他的狼狈。 贺逸尘走到水缸边，水缸的边缘已结了一层薄冰。 贺逸尘打破冰层，打了一盆水，用力地搓了搓脸，冰冷刺骨的水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也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陈月娥正在厨房里忙碌，锅里煮着的粥升腾起阵阵热气，模糊了窗户。 陈月娥正在厨房里忙碌，锅里煮着的粥“咕嘟咕嘟”响着，升腾起阵阵热气，模糊了窗户上的玻璃。 听到院子里传来的破冰声和水的搅动声，她探出头来，有些惊讶：“逸尘，今儿咋起这么早？你怎么用冷水洗脸，感冒了怎么办？屋里我烧有热水。” 贺逸尘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水珠，说道：“娘，没事，冷水洗得清醒。” 陈月娥皱了皱眉，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搅粥的勺子，说道：“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大冬天的用冷水，身子哪能吃得消。” 贺逸尘抹了一把脸，说：“娘，我身体好着呢，这点冷不算啥。” 陈月娥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好啥好，别仗着年轻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赶紧进屋用热水再擦擦。” 贺逸尘无奈地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娘，您别唠叨了，我这就去。” 陈月娥转身回厨房，嘴里还嘟囔着：“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贺逸尘笑了笑，并没有听陈月娥的话进屋烤火。 他走到院子角落，拿起斧子开始劈柴，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把心中的烦闷都发泄在这些木头上。 每劈开一块木头，他都会忍不住想，要是沈若楠拒绝了他，以后的冬天，他是不是都要这样，在孤独和思念中度过。 陈月娥端着一碗热水走过来，递给贺逸尘：“儿啊，你别太累着自己。娘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这事儿急不得。你要是有空，就去给沈知青送点咱自家做的酸菜和腊肉，这大冬天的，知青们吃的也没咱丰富。” 贺逸尘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温暖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可他的心依旧冰冷。他低声说：“娘，这样会不会太唐突了？她要是不愿意要，我……” 陈月娥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孩子，你就说是咱全家的一点心意。你要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怎么能让人家姑娘看到你的真心呢？” 贺逸尘想了想，觉得母亲说得有道理。他收拾好自己，挑了些上好的酸菜和腊肉，用篮子装着，朝着沈若楠的住处走去。 一路上，寒风刺骨，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可他却感觉不到寒冷，满心都是即将见到沈若楠的紧张。 到了沈若楠的住处，贺逸尘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门。屋里传来沈若楠有些警惕的声音：“谁？” 贺逸尘清了清嗓子：“沈知青，是我，贺逸尘。”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接着传来脚步声，门开了，沈若楠站在门口，看到是贺逸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贺同志，你怎么来了？” 她穿着厚厚的棉衣，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肩上，却有一种别样的动人。 贺逸尘有些局促地说：“我……我来给你送点吃的，这是我娘自家做的酸菜和腊肉，你尝尝。” 他的目光落在沈若楠的脸上，想要捕捉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沈若楠微微一愣，眼中有一丝感动：“谢谢你，贺同志，快进来坐吧，外面冷。” 贺逸尘走进屋里，屋里很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他把篮子放在桌上，两人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贺逸尘看着沈若楠，鼓起勇气说：“沈知青，你……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紧张，手不自觉地握紧。 沈若楠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儿。 贺逸尘的心猛地一沉，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说：“没关系，沈知青，你慢慢考虑，我等你的答复。” 说完，他像是丢了魂儿似的，转身准备离开，脚步都显得有些沉重和拖沓，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满心的失落。 就在贺逸尘转身的那一刹那，沈若楠突然抬起头，眼中满是笑意，她脆生生地喊道：“贺逸尘，你站住！” 贺逸尘愣了一下，急忙停住脚步，转身疑惑地看着沈若楠，还以为她又有什么别的话要说。 沈若楠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既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 她故意板起脸，装作很严肃的样子说：“哼，你就这么走啦？你都不问问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贺逸尘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懵，他结结巴巴地说：“沈……沈知青，我……我以为你还需要时间考虑，我不想给你压力，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