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 “先保密。” 祁淮舟刮刮她鼻尖,领着她上车。 时间辗转,这次路程似乎格外长。 姜颜栀看了太久窗外风景,被那过往的霓虹灯迷了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祁淮舟主动靠过去,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好眯得舒服些。 ** 郊区陶瓷坊。 这会儿突降小雨。 竹木为主搭建而成的房子透着股清新气,雨幕下,仿似世外桃源之地。 迈巴赫停在门口,雨水沿着窗户淌下,淅淅沥沥犹如弹珠弹跳。 挡板隔开的前后座,前排陈迟也昏昏欲睡,真是应了那句“下雨天最适合睡觉”。 此刻,姜颜栀睡得安稳,鼻尖沁入熟悉安全的味道,这一眯,竟不愿轻易醒来,感觉到手臂有点发凉,她瑟缩了下,往男人怀里钻。 祁淮舟将车上的薄毯披在她身,大掌抚着她后颈,细细摩挲。 原想着带她来玩,但看她睡得香,不忍叫醒。 这般姿势拥在一起,无比安心。 雨天,总让人思绪多发,狭仄静寂的空间里,祁淮舟睇着怀中人睡颜,不由想起两人第一回闹分手那次。 同样的天气,明明只是秋季,却让人觉得身临冬寒。 那日,祁淮舟刚在京城处理完母亲的后事赶回来,却不想在楼下撞见姜倾绵同一名男子有说有笑,难以入眼的是,对方捻着她手腕许久,而她并没躲开,反是笑着与对方说话。 这一幕落入刚失了至亲的祁淮舟眼中,如同一根粗刺刺入心里,难以平息。 是生气,亦或是吃醋,在他的人生中,属于他的人或物还从没有人敢接近,何况是他女朋友。 家族从小灌输的思想让他一度认为,从姜倾绵和他确认关系后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自己的所有物了。 初次动心的经历摆在那,他决不容许别人靠近觊觎姜倾绵,便阴沉着脸走过去,死死盯着男人,仿佛下一秒就要下令暗处的保镖将他弄死。 男人见到他,微怔,带着杀意的眼神令他心头一颤,随即将姜倾绵拽到自己身后,以一种防备的姿态硬抗祁淮舟的强势。 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却成为这场闹剧的导火线,祁淮舟几乎是咬牙朝姜倾绵说了句:“你不过来吗?” 姜倾绵还没反应过来,不禁困惑他的脸色为何如此糟糕,只能凑上去叫他名字:“舟……” 话刚出口,却被他拽紧手腕朝楼上走,她连同哥哥道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公寓门关上后,祁淮舟立在原地,神色晦暗,眉眼嵌着浓郁的疲惫和悲恸。 姜倾绵有些心疼,正想开口询问,却不想被他禁锢住往怀里一带,他掐着她下巴,隐忍脾气:“你为什么不推开他?姜倾绵,我才回京城多少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找其他男人了吗?” 姜倾绵一愣,不满他的语气和揣度,难道在他心里,和他待在一起的男人就不能是亲人吗? 可思及他舟车劳顿,又事先不知哥哥的身份,便耐着性子解释:“舟舟,你误会了,他是我哥哥,刚刚在给我把脉呢。” “你……你掐得我有点痛,能不能松一下力道?” 祁淮舟早已失了理性,听不进去,力道不降反增:“有哪个哥哥看妹妹的眼神是看爱人的那种?” “姜倾绵,你找借口也不找好一点,为了骗我连哥哥都能编出来。” 姜倾绵被他这话激到,只觉无比委屈,嘴一瘪,眼眶便积蓄着泪花,令祁淮舟怔神片刻,手上力道放轻,而后听她哭诉:“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随之眉头深蹙,不置可否,当时的他是因为无法接受失去至亲的事,又撞上这么一幕,早已失去理性的思考能力。 便隐隐将气在姜倾绵身上抖泄出来,之后每每想起这事,他都恨自己恨得不行。 那晚,争吵至最后,是由他一句话而终止:“姜倾绵,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了?” 姜倾绵顿住,眼泪不停的掉,被他这句话伤及根本,她以为祁淮舟只是吃醋,加上失去至亲心情不好,吵一架冷静过后就能恢复。 可他倏然一句话,究竟是问她,还是他将心里想法通过疑问说了出来。 顿时就忍不住崩溃,整个人犹如失了魂。 “祁淮舟,你太过分了……” 祁淮舟僵住,面上闪过杂糅情愫,少年面临第一次情感的大爆发,不懂如何处理调转,也不懂如何能让女孩子不哭。 他从小学的,都是该如何隐藏情绪,对人对事一贯冷态。 看姜倾绵哭得不能自已,身体直颤抖,他心里痛,却不知该如何哄,半响说:“绵绵,我们都先分开冷静一下吧。” 他转身欲出去之际,是姜倾绵扑过来从身后抱住他腰身,委屈掉泪的同时竭力包容他:“祁淮舟,你今天要是出去我们就完蛋了。” “我知道你失去至亲心情不好,你憋着气难受,可我是你女朋友,不是你的出气筒,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轻易说出分手两个字。” “是我不好,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有哥哥,今天的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那我告诉你,我还有妹妹,还有一个闺……” 后面的话和泪被男人堵在唇齿间,他似是懊悔似是赎罪,吻得特别急,大手将她的腰峰掐按进怀里,托着她的后脑勺近乎欲将她融为一体。 松开时,他将头埋在她颈窝,不停忏悔:“对不起……” 再到最后,是两人彼此反思自己的错误。 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交//缠的身形影影绰绰。 打这件事后,祁淮舟特意回家向爷爷讨教,当初是怎么哄奶奶的,又努力去学习如何包容一个人,让一段感情走得更长远。 他是第一回听到一句话:在一段感情中,你的另一半绝非你的所有物。 从那刻起,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将从小输入的思想间接用到了姜倾绵身上,一番反省后,他也懂得了给予姜倾绵私人空间。 思绪飘浮长远,车里的沉默愈加醒发。 不知过去多久。 姜颜栀悠悠转醒,揉揉眼睛,声音温糯:“到了?” 祁淮舟垂眸落在她因刚睡醒而泛绯的面颊上:“到了,还要再睡一会吗?” “我……” 还懵着时,男人的气息就已强势侵入,将她紧紧锁住,动弹不得。